好心疼,她好心疼他。
“别哭了,我这不是没事嘛。”
他抱着她,大手轻轻抚摸着她的头。
“吓死我了,你知道吗?”
她哭着握拳砸在他肩头。
周围都乱糟糟的,小女孩呛了点水,没有生命危险,但也需要去检查,似乎谁也没有空闲注意到他这个拼命救人的人。
他伸手将她拉了起来,“我们回去吧,好累。”
***
家属院里,肖楷洗了个澡出来,看到池杏正坐在床头默默收拾行李。
“这是干啥?”他急了,扔下擦头发的毛巾就坐到她身旁。
池杏不理他,赌气地身子朝向另一边转继续整理东西。
“不许走。”他一把环抱住她,将她手上的东西夺下。
他抱得很紧,池杏挣扎了一下没有挣开,便垂下手来。就这样抱着稳定了一下情绪,肖楷拿来医药箱,拿出碘伏给她膝盖涂药。
“还疼吗?”
她的膝盖被沙子割的星星点点泛红破皮,很是触目惊心。他轻轻吹着气,怕她疼。
池杏默默摇头,此刻她根本不关注自己的膝盖,这是小伤。她拉住他的手,有些委屈地说:“我只是希望你平平安安的,这样有错吗?”
“没有错。”肖楷擡眼看她:“那么我错了吗?”
池杏沉默,半晌摇摇头。
他也没有错,他豁出自己的生死去救人能有什么错。
可是,她真的不想让他涉险,海浪无情,谁都无法预料自己的命运。
她说:“我真后悔今天去海边。”
如果没有去海边,后面他们应该是高高兴兴地去吃海鲜大餐,然后和所有的情侣一样看电影逛街,做着所有快乐的事情。
肖楷将药箱放到一边,把她的裤脚管拉下,“不是,与去海边无关,就算没有这一次,下一次我遇到类似的情况,也同样会有像今天一样的选择。”
池杏忧伤地望向他,“就不能为了我多考虑一下吗?”
她没有说出自己不想莫名其妙变成烈士家属,不想余生都活在痛苦中,哪怕聚少离多,她只想他能平平安安陪着自己到永远。
他也望向她,“我肯定会考虑你,所以我会加倍小心,我也热爱珍惜我的生命啊。”
“但是——”
他搂着她的头靠在自己的肩上,“但是在我从军的那一刻起,我就清楚自己肩负着什么,军人必须无惧牺牲,将生死置之度外。”
“不瞒你说,我们每次执行重要任务之前都会写一封家书,说的明白点是向家人交代后事的遗书,此刻我的遗书就在战备包里放着……”
“别说了,你别说了!”
池杏伸手去捂他的嘴,眼泪再次掉了下来。
她无法直面这些,哪怕他只是提到“遗书”这两个字,在她心里都是沉重到提不起来,是完全无法想象也不敢去想的痛楚。
肖楷将她拉开一点距离,与自己面对面,指腹轻轻擦去她眼角的泪水,目光柔情又坚定。
“池杏,如果你要成为军人家属,这一关你必须得过。”
他顿了顿,有些艰难地开口:“选择权在你,你做任何决定我都不会怪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