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突然仰头爆发出诡异的笑容,一脚踩在了崔淮的背上,手里拎着锋利的枪头:“没人给他报仇!你相信我,我无所不知!”
她咧嘴发出咯咯的笑。
锋利的枪头划破崔淮背上的衣裳,划破了他背上的肌肤,崔淮的后背被鲜血染透。
他的叫声咒骂声,缭绕在山峦。
最终他开始求饶:“放了我,放了我吧!你想要什么都可以,什么都依你!求你!你拿我当条狗放了,汪汪汪汪汪汪汪。”
“真是一条好狗呀你!”她激昂大叫,顺便背刺崔淮。
崔淮惨叫着。
霍齐和沈清起远远走来。
霍齐一嗓子拔了老高:“辛老道!你干什么呢!”
辛月影擡眼望着沈清起:“你别想用他!”
她两只眼睛猩红着,脸颊染着血花:“我就看上好大儿了!他挡我好大儿的道,我就让他死!”
沈清起想回应她,可他说不出话来了。
他喉咙滚动得厉害,霍齐要上前阻止,被他擡手拦住了。
崔淮趴着的方向看不到沈清起那边,他无助的大声问着:“谁是好大儿!这到底怎么回事!”
“啊!!!”
枪头扎进了崔淮的后膝,贯穿了他的膝盖。
滋出的鲜血渐了闫景山满脚,惊得闫景山倒退三步:
“能不能先冷静一下,我想知道你和他何仇何怨?
若是想动刑,我带了人手,你何苦亲自上阵!
你这么小的身量,你举个这么大的枪头当心划伤你自己啊!
再者,你妇道人家,为何这般暴虐恣睢......
啊呀......嘶.......”
闫景山眼睁睁的看着枪头拔出,粘连着血肉,又朝着崔淮另一边膝盖利落刺进去。
这场面太过于血腥了。
闫景山与护卫们震惊的看着辛月影和崔淮。
辛月影浑身是汗,她一遍遍的回忆着原文,崔淮都曾经对沈清起做过什么惨无人道的折磨。
那些文字交织在她的脑海里:
【崔淮震怒,反手一掌扇在沈清起的脸上,崔淮满脸鄙夷的望着沈清起:是我把你这废人从深山老林带到这花花世界,你便是如此报答我的么?
坐在轮椅上的沈清起低垂眉眼,声音极轻:属下办事不利,请大人责罚。
崔淮不阴不阳的笑了笑:让我仔细想想,一条办事不力的废狗,我该如何罚呢?】
【崔淮的案上放着一株线香,线香慢慢的燃烧,他坐在案前,享受的望着跪在自己对面的沈清起。
沈清起两只手撑在地上,双膝钻心般的痛,使得他的冷汗染透了衣衫。
沈清起近乎于麻木而抽离的垂眼,一潭死水般的眸子,注视着自己的两条削瘦的腿因得跪得太久而产生的颤栗。
丑陋的颤栗,他却无法自控。
崔淮享受的望着沈清起:少将军啊,你的腿在抖什么呀?是害怕了吗?还是膝盖疼了啊?
疼也没办法,你忍忍吧,这香烧完了,你才能起身......哦,对了,你起不了身啊,哈哈哈哈哈,太讽刺了,你名叫沈清起,这辈子却也再起不了身了。】
【崔淮冷凝着脸,望着沈清起:你爬一爬,再给我学学狗叫,这件事我便既往不咎。】
每每想起一句,便是一枪落下。
最终,当她想起崔淮给李荣进言导致了沈老三跪在地上学狗叫。
崔淮为了上位,不单对朝中文武百官投其所好,甚至对于官员的子女喜好也了如指掌。
崔淮偏偏选中沈家子女之中最要面子的老三,令其受此大辱。偏偏是让沈老三看着他最崇拜的二哥如何被人拷打凌辱。
好一招杀人诛心。
当她想起,沈清起那万般凄绝的长夜,将她紧紧抱住,如孤魂野鬼般的无依无靠。
她终于忍不住了,悲愤的高昂头颅,仰头凄喝一声,将枪头高高举起。
苍穹如火映照着她的身影。
夕阳的余威照耀着她手中的枪头,光芒刺目。
锋利的枪尖精准落下,贯穿了崔淮的脊柱。
致命的一击。
崔淮不动了。
她将枪头拔出,立在旁边,她没有筋疲力尽,沉默的薅起崔淮的后衣襟,朝着老地方走。
她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将崔淮往前拖行,地上,生生拖出一条猩红的血痕来。
她喘息着,岣嵝着背,忽而想起什么,蓦然之间停驻,回头去望向那屹立在原地的枪尖。
风声鹤唳,枯草摇曳,唯那杆枪头,傲立原地。
苍穹日暮,山川大地,世间万物在她眼中化为虚影。
遥遥对望。
那半臂高的枪尖,却显得那么的高大,雄壮。
她的眼睛雾蒙蒙的,用着只有她自己能听见的声音念叨着:
【公爹,我这也算给老二和老三报了折辱之仇了吧。】
【崔淮死了,这世上,再无人会折辱了他沈清起!】
黏稠的血,一滴一滴的顺着枪尖坠落。
像泪一样。
辛月影从容的回过身,攥着崔淮的后衣襟朝前走。
霍齐朝着辛月影走过去接手:
“辛老道!你不会搞谋杀,你会搞虐杀呀你!
这是在干什么!能不能解释一下!我铲子都没拿!
本来二爷是打算问完话,把人直接推下山的!你这弄得我还得跟你挖坑!
这满地的血!我这怎么收拾呐!啊?!怎么不说话!
杀红眼了是吗?你有两下子!带你去战场吧?你想虐杀谁虐杀谁,事后坑都不用挖,去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