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他十五岁,许是这时候就有了功夫底子吧。
心里大概有了数,等着沈玉衡开口解释,他擡头看她,张口却是答非所问。
“你没有话要跟我说吗?”
“什么话?”柳云溪被他问懵了。
昏暗的夜色中,少年一步步走到她面前,面容也变得清晰起来,仍旧是那一张惹人喜欢的脸,长长的眼睫低垂着,情绪有些低落,在听到她的疑惑后,表情变得更委屈了。
只是看着那双眼睛湿润起来,柳云溪就感到自己做错了事。
温柔道:“不如你提醒我一下,或许我就想起来了。”
少年的马尾扎在脑后,擡起头来,顺长的头发垂到背后,看上去很好摸。
他吸了一口气,压下了心底那股始终没有得到回应的期待。
“明天是七夕,我听元宝说,你要出去玩,为什么没有跟我提过,是把我忘了,还是压根就没想过我。”
他等了两天也不见她主动提起,又不死心,便自己来问。
听到他直白的询问,柳云溪感觉自己成了个恶人。
七夕多是女子同游,也有两厢情好的男女同行,她的确完全没有想到少年。
勉强解释说:“你是外男,很多事情上都不方便。”
沈玉衡据理力争,“可是明天街上会有很多人,又是入夜后才出去,不会给人看到。”
带他到府上有小半个月了,因为种种原因,也为着她的私心,一直让他待在苑里,时间久了,难免会憋闷。
“你实在想去,和元宝一起出去就是了。”柳云溪松了口。
闻言,少年激动起来,一张小脸憋的通红,着急说:“我和他去做什么,我来找你,你不知道我想什么吗?”
本不打算往这方面想,可他还是问出了口,柳云溪不得不回应。
她瞥了一下视线,宽慰道:“玉衡,男女有别……”
“你根本就没有考虑过,对不对。”少年激动地打断了她。
“什么?”
“我说过我是认真的,希望你好好考虑,可你从来都没有给我回答。”
一双乌亮的眼睛直直的盯着她,泪水在眼眶里打转,白皙的肌肤在夜色里更显柔和,像云后洒下来的月光,细腻清亮。
眼瞧着少年委屈又难过,柳云溪很为难。
送上门来的美人,没有不要的道理,可她又没奸诈到唯利是图的地步,只得好言相劝:“你年纪还小,不该在这个时候定下自己的婚姻大事。”
说的再好听,也掩饰不了她真正的决定——她不接受他的“以身相许”。
都是他一厢情愿。
前世将身家性命都交在沈晏手上,婚姻之事不由自己做主,连朋友家人也是沈晏为了方便做事,安排他去接触、利用、杀害。
他根本不懂得对人示好,不知道如何得到一个人的心,就只是傻傻的,做这些无用功。
还是比不过沈晏。
这段时间的相处,他竟没有在她心里增添任何分量。
果然像他只配呆在别人的影子里,即使站到阳光下,也无法被她看到。
过去的遗憾与虚妄的温存交织在一起,沈玉衡越想越难过,眼泪像珍珠一样一颗颗掉下来。
好心的宽慰换来了少年更加可怜的无声哭泣,柳云溪倍感愧疚,主动提议:“你实在想报恩,那我们结拜姐弟如何?”
姐弟?!
听到这字眼,少年眼睛都瞪大了。
前世差点成了他的嫂嫂,这一辈子他特意来寻,难道是为了跟她做姐弟吗?
“你……!”沈玉衡欲言又止,狠狠地咬住了下唇,转身就走。
他就是来自找羞辱。
少年愤而出走,柳云溪不明白事情怎么变成了这样,追着他穿行在花廊中。
“你走慢些,我只是随口说说,你不愿意不拜就是了。”少女跑的急,微长的裙摆不小心踩到脚下,整个人失去重心,向前扑去。
“啊!”她小声惊呼,沈玉衡立马转身来看她,正正被她扑了上来。
扑通一声,两人倒在地上。
柳云溪把少年压了个结结实实,好在地上铺了一层薄薄的花穗,没实在地砸在地上,她拍拍手上的花,从他身上撑起身来。
内疚道:“对不住,摔疼了吧。”
刚想站起身,脖子上就缠来一双手臂,反拉着她又趴下去。
“别起来。”少年的声音软软地响在耳侧,“再这样待一会儿。”
她眨眨眼睛,感觉有些不妙。
胸膛压着胸膛,过快的心跳通过胸腔传过来,震得得她心慌意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