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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十一章(1 / 2)

六十一章

二审开庭在即。

程与梵重新准备辩护词。

杀夫案从之前舆论一边倒的情况,渐渐的有人出来为辛悦说话。

网友1:“为什么大家只关注她杀了丈夫,难道不是她丈夫先打她,她受不了了,才反抗的吗?”

网友2:“打了她三年都没有反抗,这次一反抗人就死了,说实话细思极恐。”

网友3:“楼上的,你脑子被驴踢了是不是?忍了三年,还不允许人反抗一次?有没有可能是老天爷看不下去,收他走?”

网友N:“我是商学院的学生,虽然陈老师一直在课上说自己有多爱她的妻子,但是从另外一个角度分析,他有没有可能也在装呢?”

网友N+1:“绝对有这种可能,一般在家打老婆的男人,在外面会表现的很有涵养,这是有数据支持的,典型表演型人格。”

对于二审的事情,辛悦父母还是有些顾虑。

今天一早专门来到律所找程与梵。

辛悦爸爸还好,虽然头发全白了,但整体的精神面貌还是可以挺住的,倒是辛悦的妈妈,比一审时候憔悴不少。

“我听人说,像这样的案子,五年虽然不轻,但也不算重,有些人一审被判四五年,结果二审上诉,再判就变成七八年了,我...我实在担心...万一要是那样的话,还不如就现在这样算了。”

程与梵理解辛悦妈妈的担忧,因为这个案子,从正当防卫下手,的确有些难度,一来这样的案例不多,二来有些制度还没有被充分适用,单从客观角度来说,五年确实不算重。

可五年...也不算轻。

辛悦今年三十六岁,五年之后四十一岁,监狱里的五年和外面的五年天差地别,对于辛悦这样要强的人来说,这五年,足够毁掉她对生活的热情和希望,而且余生都要背负一个杀人犯的头衔。

一个已经在婚姻生活里受尽委屈的女人,不该再承受不属于她的污名。

然而不等程与梵开口,旁边辛悦爸爸突然跺脚“你胡说什么你?!错的又不是悦悦,那个畜.生一家到现在说过一句自己儿子打人不对的话吗?天天一帮人在外面满嘴喷粪,诋毁悦悦,你不说和他们拼命,倒先认起错来?陈丰是死了,可他不是自作自受吗!你再想想,如果死的不是他,死的是谁?是咱们的悦悦啊!”

辛悦爸爸红着眼睛“我要是早知道,我都不用悦悦,我就宰了他!”

程与梵让陈燃倒两杯茶进来,随后说了些宽慰老人的话。

辛悦爸爸从手提袋里拿出一叠银行流水“这是悦悦给那个畜生转的钱,一共五次,拢共四十万。”

“她为什么给陈丰转这么多钱?”陈燃奇怪道。

程与梵眉心微蹙“是换肾的费用吗?”

辛悦爸爸重重点头,老泪纵横的说:“悦悦从来都没想过要杀他,否则为什么要给他转钱?管他陈丰家的这些破事儿!”

现在这个案子被推到舆论顶峰,不管是法官还是律师,压力都很大,但也有好消息,这个案子做了降级处理。

而且与之前的情况有些不同,陈家提出了一笔一百二十万的赔偿金,如果辛悦这边同意,他们就愿意出具一个谅解书。

陈燃说这家人简直狮子大开口,程与梵没什么意外,陈丰爸妈一个肾病,一个慢性粒细胞白血病,无论哪一个都极其费钱,先前人死了,伤心劲儿在头上,现在差不多也冷静了,估计是有人提到这个了,反正人死不能复生,不如要一笔赔偿,他们家有的是钱。

同意赔偿代表同意认罪,那无罪辩护还怎么打?

程与梵的意思是拒绝,但还是要询问当事人的意见,当天下午,就得到回应,辛悦的爸爸打来的,他们已经和辛悦商量过了,选择不接受,但不接受的原因不是出不起这个钱,而是归根源头,自己的女儿才是真正的受害者,辛父情绪激动道——

“我就不信,老天爷不长眼!”

二审,程与梵又提交了两组证据。

一组是辛悦被陈丰暴力弓虽奸的证据,一组是辛悦给陈丰父亲做换肾手术的转账记录。

程与梵的辩护词——

2020年9月3日,最高人民法院公布《最高人民法院、最高人民检察院、公安部关于依法适用正当防卫制度的指导意见》

第二十条,正当防卫为了使国家、公共利益、本人或者他人的人身、财产和其他权利免受正在进行的不法侵害,而采取的制止不法侵害的行为,对不法侵害人造成损害的,属于正当防卫,不负刑事责任。

对正在进行行凶、杀人、抢劫、强奸、绑架以及其他眼中危及人身安全的暴力犯罪,采取防卫行为,造成步伐侵害人伤亡的,不属于防卫过当,不负刑事责任。

第一,一审法院认为陈丰骑在辛悦身上的时候,已经暴力降级,对于这一点我方并不赞同,因为施暴的过程没有结束,陈丰的情绪仍然处于持续施暴的过程中,他随时都有可能继续施暴,所以辛悦对陈丰的防卫,完全属于针对正在进行的不法侵害。

第二,法院认为制止家暴的防卫,需要合理范围跟合理限度之内。因为一旦出现伤亡,防卫行为就极其容易被裁定成故意伤害或者故意杀人,但有一点我方请审判长要明确,辛悦从来都没有想过要杀害陈丰,她只是想要保护自己,想要逃离陈丰的伤害,而造成今天这个无法挽回局面的人,不是我的当事人辛悦,而是被害人陈丰,是他三年来的长期家暴。

调查显示,面对家暴,女性平均被虐35次才选择报警,我的当事人辛悦被长期殴打三年,次数早已超过35次,却依然没有选择报警,他的丈夫陈丰欺骗她,对她一而再再而三实施暴力伤害,今天所有的惨剧可以说都是陈丰一手造成的。

第三,也是最重要的一点,陈丰在施暴过程中强行与我当事人辛悦发生性关系,已构成强奸,在此情况下,辛悦当然可以进行正当防卫,造成陈丰死亡的,属于特殊正当防卫,不负刑事责任。

从始至终,我方当事人辛悦,都是一个受害者,一个想要从家庭暴力中脱身逃离的受害者。

据全国妇联及国家统计局发布的“第三次妇女地位社会调查”,我国有24.7%的女性曾遭受家庭暴力,相当于全国约有1亿女性曾遭受家暴。每年有9.4万女性因家暴自杀,家暴致死占妇女他杀原因的40%以上。

这样的数据还不够叫人触目惊心吗?我请求我们的法律给每一个被婚姻家暴伤害的女性一条光明之路,让她们不再迷茫无助,让她们可以看见希望。

让她们知道,正当防卫制度是可以保护她们不再受到侵害的。

让事实回归真相,让正义不再迟到。

综上所述,请法院依法纠正一审判决,改判我的当事人辛悦无罪。

数日后,二审判决出来。

辛悦被判正当防卫,无罪释放。

那天,天很蓝,空中的云朵像白色纯洁的小花。

程与梵擡头看着,不经意间,一朵落入眼睛。

纪白身上白色的棉服暴土扬尘,一半混着水泥,另一半裹着黄沙,知道的她是出任务,不知道的还以为刚从哪个土坑里挖出的‘活文物’。

他们这队人差不多都这副模样,一个比一个埋汰,不过好的是,人总算抓住了,也不枉这一身脏。

一般出完任务回来,队里少说都要去吃顿好的补补,这次也不例外,大刚他妈做饭好吃,听他们回来,专门炖了大排骨,说要给他们接风洗尘。

小贺来叫她的时候,纪白正擦脸,湿纸巾用掉大半包,皮都快擦掉了,脸也没擦干净,索性不擦了。

纪白拿手机在群里发了个红包,扭过头跟小贺说:“我有点事儿,这次就不去了,你们几个吃饭就吃饭,别造酒昂!闹得回头又吐又嚎折腾人,还有别空手去,买点水果什么的。”

小贺哦了一声,又问她:“纪姐,那你回去有饭吃吗?”

纪白点头:“有。”

其实她也不确定有没有,跟阮宥嘉在一起这么长时间,还真没见那人开过火,每次不是泡面就是订外卖,唯独一次开火,还是自己动手做给她吃。

纪白手撑着椅子,不晓得自己和她上辈子是不是有孽缘?这辈子来还债,要不自己累成这样,干什么还想着去找她?

算了,实在不行就泡面呗,能填饱肚子就成,反正自己又不挑。

她把身上的棉服脱下来扔进后备箱,应该是报废了,幸好大减价买的,没花多少钱,不然就穿这一次..亏死了。

看了眼时间,打算先回自己家洗个澡,这一身的泥,不在浴缸里泡足两个小时,你都别想洗干净。

车到小区门口。

纪白摇下车窗跟站路边站着的张大爷打了声招呼,就下车推开大门,老家属院了,大门上全是锈,这一推,原本不干净的手顿时更脏了,纪白皱了下眉头,正向往裤子上抹,就听张大爷含着烟杆,急急忙忙的从路边小跑过来——

“小纪啊,你等一下。”

张大爷进门卫室提了一袋子核桃出来“我儿子给我带的,我一个老汉哪吃得完,你拿去吃。”

“我一个住,我这也吃不完啊。”

“那就拿到你们队里去,大伙分分总能吃的完。”

纪白推辞不过,只能收下,跟张大爷道了声谢谢,就把核桃放车里了。

张大爷冲她挥手,直到车子开进院里看不见了,他才转身又去路边抽烟。

她家在二楼,最老式的防盗门,钥匙捅进去还得来回转几下才能打开。

一个人住也没什么讲究,白墙白瓷砖,空空荡荡...倒是显得挺干净。

客厅正中央摆着两张黑白照片,一男一女都穿着警服。

纪白先上完香,之后才去洗澡。

她一般都是战斗澡,只不过今天脏了点,所以洗的时间比较长,好在充足了水费,这要洗一半停水,那就丢人了。

纪白是掐准点的,洗完收拾完,靠在沙发里又坐了会儿,觉得差不多,才起身往医院去。

不是第一次来找阮宥嘉,不过正儿八经来接她下班却是第一次。

“你怎么来了?”阮宥嘉看见她明显很意外。

纪白靠在墙边,羽绒服拉链大咧咧的敞着,不知道是不是洗过澡的缘故,虽然疲惫但人看着蛮很精神。

“下班了?”纪白没接她的话,只问自己想问的。

“嗯。”阮宥嘉边往台阶下走,边应她。

纪白跟在身后“那你回家,还是....”

“先不回家,我约了人。”

纪白一怔:“谁?”

“程与梵。”

她?

纪白快速扫了眼面前的人,想问你约她干嘛,但话到嘴边又变成——“那我送你去。”

“不用,我开车了,我自己去就行。”阮宥嘉说完把肩头的包带又往上拽了拽,丝毫没有任何察觉,十分自然的说道:“你先回去等我吧,我晚一点回去。”

说完,人就走了,连个回头都没有,纪白盯着那人的后脑勺,杵在原地傻眼。

天气不好,空气阴沉灰蒙,像捂了层沁满污浊的油纸,油在上面化不开,越积越厚,越压越低。

阮宥嘉到的时候,程与梵正在客厅里发呆,听见有人敲门,才回过神儿。

“你怎么来了?”

“我还想问你呢,给你打电话怎么不接?”阮宥嘉把灯打开“黑漆漆的,你想吓唬谁?”

程与梵不做声,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就像没听见阮宥嘉说话一样。

过了好半天,她才茫茫然回了句:“钱被疗养院退回来了。”

阮宥嘉步子一顿,没等想好说什么,就听这人又开口道:“她已经没有亲人了,钱又被退回来,你说...会不会是出事了?”

程与梵低下头,声音有些低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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