浓稠暗臭,变作血水。
扭曲的脸顿时跳到血水里,高度硫酸腐蚀的糟烂,那张脸恐怖至极。
程与梵胸腔堵住,呼吸不畅,惊厥的症状随之而来,脸部肌肉不受控的开始抽出,浑身的毛孔都像要爆炸开来,那张脸似乎从地上钻进她的身体里,附着在每一个细胞中。
丛玫发现她的异样“你怎么了?”
程与梵没有回答,胃中不停作呕。她的眼睛在餐厅里四处梭巡。
丛玫问她:“你找什么?”
程与梵脸色惨白:“水....水!”
丛玫招来服务生,程与梵把一整杯的冰水都喝完了。
杯子放回去的时候,因为手劲儿太大而折断。
丛玫被她吓到:“你脸色怎么这么难看?”
程与梵一个字都不想多说,狼狈的跑出餐厅,快速钻回车里,她想走,可两只手颤抖不停,拳头攥紧又松开,松开又攥紧,但就是控制不住抖动。
“啊!!”大叫一声!
拳头砸在方向盘上,豆大的汗珠,雨一样渗出来,程与梵努力克制呼吸,在颤抖的间隙里,叫了代驾。
一路上,程与梵没有说过一句话。
直到车开至目的地。
代驾提醒她:“您好,崇明路到了。”
程与梵没动,目光扫过车窗外,海浪击打着礁石。
“掉头。”
“不好意思,我们这是手机接单。”
“我加钱。”
“不是加钱的事儿...”
“双倍。”
代驾不再拒绝,按照程与梵说的新地址,将车又开了过去。
到程与梵自己的家。
她点了支烟,抽完后,吃了医生给她开的安眠药。
第二天,正常上班。
律所很忙,手里一直有案子分过来,一堆名誉侵权的官司,照以往这样的案子交给,她最多除了策略就行。
但程与梵没有,她偏要亲力亲为。
光一个中午,小组气氛就压抑的要人命。
他们小组私下有几个关系好的,在群里@陈燃——
「程律今天这是怎么了?」
「何止今天,你不觉得,她这段时间都是这样吗?」
「该不是...」
没等大家讨论出所以然,陈燃出现——
「闲的是不是?别瞎说八道!」
陈燃在群里这样说,但是心里也在担心,自从那天庆功宴里程与梵被那个大肚子女人掌掴之后,她的情绪就有点不太对了。
忽然,想起来程与梵中午好像还没吃饭呢。
陈燃立刻动身。
办公室没人,陈燃四处张望,走到楼梯间,她看见程与梵在里面。
刚想打招呼,却又发现不对——
程与梵两眼空洞无神,直愣愣的望着台阶上面,陈燃以为上面有人,歪头瞟了眼,没有人啊,所以...她在看什么?
画面有些魔怔,程与梵也魔怔,像是有人在她身上拉了条绳子,领着她往楼上走。
“老大...老大...”
程与梵没有理会,依然朝楼上走去。
陈燃心里激起一股异样的感觉,随即也跟了过去。
程与梵走到天台,周围巨大的水箱,发出轰轰的耳鸣声。
陈燃眼看程与梵往边缘走去,急忙加快步子——
“老大!”
她的手拍在程与梵的肩上。
程与梵一愣,情绪稍纵即逝。
陈燃有些不解:“老大,你到这儿来干什么?”
程与梵从兜里摸出烟盒“我抽支烟。”
楼下有吸烟室,有什么必要非来天台?陈燃觉得不像。
她当下没有多说,但却一直等着程与梵,直到她抽完烟,回到办公室,陈燃才没再跟着。
陈燃拧着眉,脸色沉重,她真的觉得不对...
于是,去到孙旭东的办公室,敲响了门——
“孙总。”
孙旭东来的时候,程与梵还在整理文件。
“看你这脸色熬夜了?”
见程与梵没吭声,又说:“知道你着急升高伙..买大房子,但也不用这么卖力啊。”
以前程与梵会打趣回来,可这次却沉默以对。
孙旭东摁住程与梵手里的文件,正色道:“休假吧,身体是个革命的本钱,不舒服的话,就去医院看看,调理调理也好。”
话音未落,程与梵忽然捞过椅背上搭着的外套——
“休假是吧?行,看病是吧?行。”
另一边,时也从剧组赶回来,她把自己的戏份集中拍完好不容易挤出了时间,想赶回来好好陪陪程与梵。
“我回来了...”
舟车劳顿的疲惫,似乎在到家可以见到这人的一瞬,消失无踪。
时也把灯打开,唤了声程与梵的名字,轻盈的步履,嘴角上扬的声音,每一个表情都在期待,然后却落了空。
程与梵不在家。
每个房间都是空荡荡的,除了猫粮碗是满的,一切的样子都是自己走之前的模样,时也的手在茶几上摸了下,一层薄灰。
时也满心欢喜的期待落空,她慌心不已,忽然想到什么,跑去卧室拉开衣柜门——
所幸程与梵的衣服还在里面,心里这才松了口气,衣服还在,人就还在,没回来的话,应该是在她自己家。
当下,没再耽搁,时也急忙开车过去。
拿出手机给程与梵打电话,意料之内的没人接。
这边,程与梵已经吃过药躺下了,卧室床上,蜷缩成一团,手机响的时候,她没有起身的欲望,但好像多了某种功能,可以把周遭不想要的声音全忽略掉。
黑着灯,时也打着手机光,踱步进去。
她看见程与梵在床上,熟悉的人,熟悉的气味,让时也忍不住想要靠近。
走过去,拉过被子,时也贴着程与梵躺下。
药效的劲儿不知是过了,还是压根就没反应,时也一进屋,程与梵就听见了。
在她贴过来的时候,程与梵选择了后退。
“时也,我很累了。”
时也一愣“我只是想抱抱你。”
程与梵不接这一茬,裹着被子往床边挪去——
“睡吧。”
时也宝贝不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