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崔泠狠瞪萧灼,“光天化日之下,萧姐姐如此孟浪,就不怕被人中伤一个好女色的名声么!”
“哈哈。”萧灼不禁放声大笑。她才不怕什么好女色的名声,怕的是钓不上泠妹妹这条大鱼。
崔泠刚欲教训,萧灼却牵了她的手:“泠妹妹倒是提醒我了,走,随我进去,再送你一件礼物。”
“不必了。”
“要的。”
萧灼顺势扣紧了她的手,牵着她入了四方商行的首饰铺。杨猛与银翠想出言劝慰,萧破已抢先一步,将两人拦在了店铺之外。
管事的是个眼尖的,也是认得萧灼的,他赶紧迎了上来。
“王上今日光临,小店蓬荜生辉。”
“客套话便不必说了,把你们这里最好的耳饰拿出来,孤想送泠妹妹一份小礼物。”萧灼说完,盯着崔泠的耳饰看了看,“这两对耳饰不太衬泠妹妹呢。”
“是么?”崔泠费力地抽出手来
,不客气地踩了萧灼一脚,“那我可要不客气了。”
萧灼忍痛,求饶道:“泠妹妹的厉害,我领教了。”
崔泠见她懂得了收敛,便也见好就收。
管事的麻利地取出了两对珍品耳饰,捧着盘子奉送于萧灼眼前:“王上瞧瞧,这两副如何?”
“泠妹妹你挑。”萧灼温柔开口。
崔泠在楚州多年,楚州近海,什么玳瑁珍珠珊瑚耳坠都是见识过的。可管事奉上的两对耳饰别致得很,一对是凤眼琉璃珠坠,一对是金丝镂空悬铃,前者在光影下色彩斑驳,后者只须轻轻一摇,便叮铃作响,两个都是华贵不艳俗,颇有巧思。
萧灼窥见崔泠眸底暗藏的喜色,不等崔泠选择,便笑道:“不若戴上试试?”说完,温柔无比地将崔泠左耳上的耳饰取了下来,转眸在盘中扫了一眼,拿起了一枚金丝镂空悬铃,轻轻地给崔泠戴上。
叮铃!
萧灼忽然轻弹了一下悬铃,清脆的声音透骨而来。
崔泠只觉清脆悦耳,萧灼顺势捏上她的耳饰,明面上看,是想让悬铃停止鸣响,其实修长的中指指腹已然落在了崔泠的耳垂之后。
她不动声色地轻轻摩挲,像是在凝眸欣赏崔泠的这只耳饰,其实余光一直盯着崔泠的面颊,清楚可见红晕悄然而生。
“倒是个有趣的小玩意儿。”萧灼赞许。
崔泠本该打开她的手,可谁人也没瞧见燕王的孟浪,她突然这样倒显得她一惊一乍。于是崔泠只能忍着,拿起另一只悬铃耳饰:“萧姐姐若是喜欢,不如也试试?我给你戴上。”
“那便有劳泠妹妹了。”萧灼凑过脸去。
今日萧灼并未戴耳饰,所以崔泠是直接上手,不单上了手,还不忘揉捏了两下萧灼的耳垂。管事的以为这是崔泠想确保耳饰戴稳了,可在萧灼看来,这两下揉捏无疑是在玩火,不重不轻,酥爽得很。
“好看么?”萧灼一语双关。
崔泠嘴角扬起,笑意盈盈:“萧姐姐岂有不好看的时候?”
“那就买这对!”萧灼刚准备取下耳饰,崔泠便拦住了她。
“一人一只,可好?”
“这有什么讲究么?”
这讲究肯定是没有的,只是崔泠不想错过这个送到眼前的机会。既然萧灼想玩火,那她自当奉陪到底。如若可以真的抓牢萧灼的心,她在京畿城便等于得了一个了不得的助力。既然萧灼开了这个口子,她便不客气了。
只要,自己不当真。
崔泠重重告诫自己,守住这个底线,便能立于不败之地。
“倒也没有什么讲究,我瞧寻常人家的姐妹,都会一人一只玉镯。”崔泠略顿一下,笑意比先前还要柔美,“凑一起,刚好一双。”
这句话,萧灼爱听。
正当这时,探视金沅的二老赶回了四方商行,瞧见燕王与郡主都在这里,便快步迎了上来。
“拜见王上,郡主。”
“见过沅妹妹了?”萧灼故意问之。
金玉堂点头道:“见过了。”
“心安了?”萧灼再问。
崔泠知道,这些话都是萧灼故意问给她听的。
金玉堂再道:“心安了。”
“那就好。”萧灼说完,看了一眼外面的天色,“孤还有政务要处理,泠妹妹定有许多话想与金老板说吧,孤便不在这里打扰你们了。”说着,她一步踏出店去,“萧破,帮孤立个字据,让他们去燕王府取耳饰的银子。”
四方商行的珍品向来不便宜,这么一对珍品耳饰,怎么都是千两之银。萧灼今日来得匆忙,身上没有带那么多现银,也没有带那么多银票。
“诺。”萧破刚欲入内,金玉堂便哈腰拦住了他。
“不必了,就当是草民送王上的礼物。”
萧灼驻足回头认真道:“不成,这可是孤送泠妹妹的礼物,钱必须收。”
“如此……”
“谢谢萧姐姐。”崔泠莞尔谢过。
萧灼满意地翻身坐上照雪,笑道:“泠妹妹,改日再叙。”
“再叙。”崔泠应声。
萧破立完字据出来,翻身上马,跟着萧灼策马沿着长街跑远了。
金玉堂暗舒了一口气,上前检视崔泠:“她没有为难你吧?”
“没事。”崔泠看这里并非说话的地方,“舅舅,舅母,可否进去喝一盏热茶?”她今日来此的正事还没做。
金玉堂点头:“娘子,你去备茶。”
“好。”秦氏先行退下。
金玉堂引着崔泠:“弦清,里面请。”
“嗯。”崔泠跟着金玉堂一路进了内院,径直入了账房。
这里素来幽静,平日是金玉堂算商行总账的地方。所以闲杂人等,都被家丁拦在了院外,是个说话的好地方。
银翠与杨猛知趣地候在账房之外,静静等候主子说完正事出来。
秦氏送上热茶后,关切地问道:“阿沅要在燕王府待多久?”
“舅母莫慌。”崔泠安抚秦氏,“沅妹妹暂居燕王府,不会有事的。”至于何时能回来,取决于燕王那颗心何时被她掌控手心,她也不知需要多久。
金玉堂也知此事急不得:“今日燕王一早便将我们接去燕王府探望阿沅,也不知安的什么心。”
崔泠笑道:“不过是想先一步见我罢了。”
“哦?”
“对楚王府,她有所图,所以现下她并非我们的敌手。”崔泠只能如此安抚,“当务之急,我应尽快将京畿城的情况了解清楚,否则处处被萧灼拿捏,绝非好事。”
“嗯。”金玉堂点头称是。
崔泠看秦氏心心念念担心的只有金沅,便许诺道:“舅母放心,我保证,沅妹妹一定可以安然回来。如若有什么意外,弦清愿意以命偿之。”
秦氏听崔泠说得这般重,连忙道:“弦清有心便好,我信你。”
“现下燕王府允了我们往来,弦清你需要舅舅做什么,尽管吩咐。”
“三件事。”
崔泠竖起三指,一字一句道:“一、往后不要贸然行事,都听我的来。”
“好。”金玉堂也不敢再胡乱行事,燕王的本事他这次算是领教透了。
“二、我给舅舅一份名单,请舅舅帮我暗查一下这些人。”崔泠自袖底拿出一份名单,那是她在府中写好的郡主府下人名单,至于萧灼给她那份,诚如萧灼所言,她需要比对来看,所以现下不必交于舅舅求证。
金玉堂收下名单,扫了一眼:“四方商行还算有点门路,这些下人的底舅舅保证可以查个七七八八。”
“三、我需要一份厚礼。”崔泠认真看他,“宫中李美人正当盛宠,我需要备一份礼,入宫探探此人虚实。至于送什么,我要在舅舅这里好好挑上一挑。”
金玉堂记得父亲的吩咐,“你外公给各州的四方商行都下了密令,但凡是你要的,都给你。”
“外公竟是什么都为我想好了。”崔泠想了想,此事多半是母亲的恳求吧。她离家这么久,确实有些想念母亲了。
也不知她在朔海城,是否身体康健?
作者有话说: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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