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血渍,必须引到楚军军营附近,才算办妥了今日的大事。
魏州、齐州两营大乱,将领尽死之事很快便传至大隆宫议政殿。
诸人还在争执若是小皇子中途崩殂,该由楚王还是齐王继位,突然听闻殿外响起了两营兵士的仓皇禀报。
魏陵公与齐王的目光齐刷刷地看向了燕王萧灼。
萧灼耸肩道:“看孤作甚?孤要是有这些人,新君之事,孤说什么,便是什么,何须与你们在此浪费口舌?”她说得直白,语气不屑之极,虽然刺耳,却的确是句“真话”,至少是魏陵公与齐王相信的真话。
她手掌京畿卫,大隆宫几乎是她的控制范围,她手下若真有那么了不得的杀手,只管埋伏在宫阶左右,待魏陵公与齐王入殿时,直接下手便好。
魏陵公与齐王的目光又落在了楚王身上。
崔伯烨冷嗤道:“孤堂堂正正,从不豢养死士,此事必须严查!”
齐王正欲发作,却被魏陵公拉住了衣袖。
“此地是京畿要地,想必燕王不会放任兵士在此大乱吧?”魏陵公话中有话,看向了龙台之上的燕王。
萧灼蹙眉道:“魏老的意思,是让孤先去稳定郊外两州兵马了?”
魏陵公严肃道:“军营若无将领镇守,兵士一旦大乱,恐非京畿之福。”
“可是……”萧灼故作为难。
魏陵公再道:“议定新君一事,不是今夜便能定下的。”
“如此,孤就先行一步了。”萧灼按剑从龙台上走了下来,走至礼部尚书裴钰面前,忽然停下了脚步,“裴尚书,您可是听见了的,魏老方才的意思是,改日再议。”
裴钰本就想置身事外,哪知萧灼突然来这一出,他支支吾吾道:“好像……是这个意思。”
“新君一事,事关重大,孤必须参与。”萧灼故意说得大声,回头看了一眼三位王公,转身按剑离开了议政殿。
萧灼刚带兵离开,魏陵公便撑着椅子站了起来,肃声道:“诸位,速议新君之事。”
裴钰背脊发凉,急道:“燕王不是说了……”
“她只掌京畿卫,便只做她当管之事。”魏陵公冷声提醒,“毕竟是个小姑娘,哪懂军国大事?”
齐王终是明白魏陵公的意思,附和道:“魏老所言极是。”
楚王算是看明白了,什么两营大火,什么将士遇刺,只怕都是这只老狐貍在自导自演,目的便是将燕王支开,好让他以一敌二,陷入劣势。↘
“王弟,魏老,今晚非如此不可么?”
崔伯烨咬牙反问,既然劣势已成,他怎会坐以待毙。
崔叔泗得意看他:“王兄,你是长兄,何必事事都与弟弟争呢?”
“很好!”
楚王突然拍响三声手掌,候在殿外的副将便朝着天空中放出一簇响箭。候在大隆宫外的三千楚州兵闻讯冲入了宫门,沿着宫阶冲了上来。
“就你有人么?”崔叔泗更是得意,也拍响手掌,原先的宫卫突然在左臂上系上了红绳,这些本该是崔凛的心腹王师,本该是崔凛用来替换京畿卫的可信之兵,竟都是齐王暗中安插进来的齐州兵。
崔凛是病急乱投医,没有多想一步。如若京畿还能有三千男丁入伍,怎会有赤凰军招募女子平韩?
同时,候在大隆宫外的齐州与魏州的兵马也冲进了宫门,将楚州的兵马团团围住。
片刻之间,因为燕王的离开,局势逆转,似乎已见分晓。
魏陵公苍老开口:“事已至此,何必多做无谓的牺牲呢?”
“先皇尚有子嗣!”楚王厉喝。
魏陵公胸有成竹地阴沉笑笑。
有些话,不必说,便已明了。这些宫卫可以换成齐州兵,自然李妩所在的来仪殿也是魏陵公的实控范围。
“一个奶娃娃,镇不住大雍的江山。”魏陵公提醒诸位大臣,“如今韩州未平,大夏又在海上虎视眈眈,若是这个时候没有一个年长的君王坐镇京畿,你们想想,大雍会落个怎样的下场?”
百官哗然。
正当这个时候,漆黑的夜幕之中又升起了三枚响箭。
人人都认得,这是京畿卫的响箭。
魏陵公脸色惊变,当即命人速去瞧瞧,外面到底出了什么变故。
那人很快便打探到了消息,踉跄奔入议政殿中,跪地回报:“大事不好!京畿卫推炮对准了宫门!”
齐王恶狠狠地咬牙道:“小丫头骗子!”竟是将大隆宫当成了大瓮,就等着他们相互攀咬,好以逸待劳,坐收渔翁之利。
这个时候的萧灼吹燃了手中的火折子,走近火炮面前,望着巍峨的宫门高墙,叹息道:“可惜啊,三朝帝王的心血,如此华丽巍峨的大隆宫。”话音落下,她另只手轻轻一挥。
宫墙之上,密密麻麻地出现了张弓的京畿卫,箭矢尽数对准了议政殿外的三州兵士。
确实,京畿卫只有一万人。
可京畿城中的箭矢可不只一万支,谁要跟这些个老头子来阳的,对付他们几个,最好的法子便是来阴的。
“乱臣贼子,当诛!”
她凛声下令,城头之上的箭矢齐发,杀了他们一个措手不及。
今夜阴云密布,寒风阵阵。
月光也被乌云掩盖,这样的夜,最适合杀
人。
作者有话说:
一切尽在掌控之中。
抓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