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曼巴一惊,再仔仔细细看过这壁画,恍然大悟,永轩国师从一开始对他的置之不理,到暗中保护,再到消除隔阂,此事岂非已经足够诡异了,可说来说去,以自己对他的了解,永轩国师哪里是这种会多管闲事之人。
只有仇人,才会心生杀意,而恰巧是幼童,才会让人心生不忍。
永轩国师之所以一直未曾杀他,只是心中还未曾过那道怜悯之关,所以才会一拖再拖。
这壁画经久不褪色,因此两人能看的十分的清楚。
黑曼巴不可置信喃喃道:“这狗东西真是太能装了,就连永轩国师都能骗过去。”
宋羽寒轻叹后:“只怕是农夫与蛇,养虎为患——这永轩国师究竟是怎么样的人,你可知道?”
黑曼巴狭长的眸子翻涌着黑沉的光,像是想起了什么,道:“千年前,我与永轩国师也算是有过浅缘之交,我撞见他给裕国补国阵,小皇帝给他派过去的帮手一个都不在,想来他也是个喜静之人,后面他见我来,也没有说什么,我看着他补阵法的手法,也能看得出此人法力之深厚,却肯屈居区区人族之下,做个名不经传的国师,现在想想,的确很奇怪。”
宋羽寒猜测道:“他是有事前来。”
黑曼巴道:“你是说,他是专门为了杀这小孩来的?虽然他的确是罪不可恕,但当时尚在幼年,区区一个稚童,永轩国师是如何未卜先知的?”
宋羽寒道:“你还记得我方才跟你说的,永轩国师很有可能是神鸟本尊吗?”
“记得。”
宋羽寒看着这繁丽精细的瑰丽壁画,永轩国师的出现就像是凭空而来,并未任何预兆。
“千万年前的神魔大战,其中凤凰与谁斗过,与谁厮杀过,既然凤凰没死,那其余的神魔有几个遗留也不算稀奇了。”
黑曼巴被他的猜测惊得无话可说,嗫嚅半刻,才道:“可是……即便是千年之前,那也一样,除了蓬莱岛那一抹残破不堪的神识,再也没有留存了。”
宋羽寒道:“没听说,也不代表没有,凤凰死相已呈现,裴钰却还是在找凤凰的踪迹,先前我一直在猜测四大神兽的死相相继而出,现在只有凤凰跟玄武尚存,可玄武鼎已现世,说明玄武的死相早就在悄无声息之间死去,现在能做到这一点的只有一个人——”
黑曼巴道:“谁?”
“……”宋羽寒将眼底难以抑制疯狂翻涌的情绪闭眼压入心底,仿佛即将吐出的话像满身带刺的荆棘,将心口刺得鲜血淋漓。
他吐出两字:“——赤月。”
黑曼巴怎么会不震惊,瞳孔微缩道:“……你师尊?”
他震惊过后,越想越了然,道:“怪不得,上一世如此强悍之人,这一世居然一点风声也没有了,你家阁主如此刚烈一人,想必即便是威逼利诱,使出十八功夫也没有办法将他的嘴堵住,他此生唯独愿坦诚布公,深信不疑的,除了你们阁中那已死的夫人漫璇蓝,就只剩下这千年前的开山老祖了。”
“可他为何这么做?”
宋羽寒伸出食指,轻轻点在壁画上的那个稚童之上:“你说这人,有没有可能正是赤月?”
黑曼巴皱眉:“也不无可能。”
宋羽寒又道:“那裴钰岂不是也有这可能?”
黑曼巴头疼道:“这……也不无可能。”
“那这两人有没有可能是同一人?”
“嗯……”黑曼巴沉思片刻,回过神后差点怀疑自己听错了,“什,什么……?”
宋羽寒耐心重复道:“这两人有没有可能其实是同一人?”
黑曼巴卡住了,一时半刻被他这惊世骇俗的想法惊得愣住了,迟疑道:“可是……他们两人经常一同斟茶谈笑,即便是换颜的幻术,也不能凭空变出一个人啊?”
宋羽寒沉默了,半晌道:“你说得对。”
他像是说给自己听,又像是不愿去面对自己的另外一个猜测,自言自语道:“是我猜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