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军营大门越近,乔谨就看到一抹身着盔甲的高挑身形,那可不正是林渡水。
她脱了头盔,横在手臂和腰之间,正侧着身子低头与他人交谈,眉头紧锁,眸光凌厉,周身气势逼人萧索,很是威严。
“林渡水!”乔谨一边喊一边跑过去。
林渡水听见声音,转过头看,看见是乔谨,转身不由自主张开双臂,双腿微曲,将飞扑过来的冲天炮一把接住,幸好自小勤练扎马步,不然就该往后倒了。
“姐姐!”
乔谨抱住林渡水,原以为是温软怀抱,却不想她这身铠甲又冷又硬,他讪讪往后退了一步,摸了摸脸,掩不住面上高兴的神色。
“吃过午饭没?”林渡水问道。
乔谨摇头:“没,等着你回来。”
林渡水笑了笑,拉住人往旁边站着,她快速叮嘱身边的士兵:“这些山匪先关着,他们身后这些掳来的人找个地方给他们休息吃饭。”
“是。”士兵响亮应了声。
说罢,林渡水牵着乔谨走了,而在他们身后,那士兵严肃的神色转为好奇,又转为羡慕。
林小将军原本气势盛人,眉头一紧,那双如鹰般的眼睛往他们身上一打,比这冬天还冷,可当乔谨一出现,周身气势收放自如的收敛了回去,温和带笑的脸庞仿佛换了个人似的,果真是娶了夫婿就是不一样。
什么时候到他也能娶上一良人。
那名士兵心里想什么,乔谨不知道,他看见林渡水回来就很高兴,左看右看没找到一个大的伤口,盔甲上带着深褐色的血迹,大约是杀人时溅到的。
乔谨摩擦着她的掌心,上面有细小的伤口,于是边打算等会就去找曾老拿些药,说到药,乔谨又想到自己煎了她每日要吃的药。
“姐姐,你今天的药我煎好了,吃完饭你记得喝了。”乔谨提醒道。
林渡水“嗯”了声,视线在他手上的小木盒停留了两秒,问道:“你手上拿着什么?”
乔谨低头一看,脑袋一拍,眼中闪过懊恼:“这是爹给我的,我给忘了,对了,爹醒过来了,我们去看看他吧。”
说着乔谨拉着人过去。
进入主帅帐篷营,林渡水迎上林盛弦沉静如水的双眼,心中忍不住升起一股涩意,混杂在欢欣的情绪中。
“爹!”林渡水上前。
林盛弦朝两人招了招手,曾老收拾好药箱,拉着曹虎出去了。
“这次见你,似乎比以前胖了些,看来家里将你养得很好。”林盛弦嘴角含笑,露出欣慰神色。
还未等林渡水说话,又迫不及待确认蚀骨青是否真的完全解了。
林渡水如实将在北塞的经历从头到尾叙述了一遍,偶尔提及胡施本人,话题说着说着,便转到了军饷上面。
“爹,我已写信给胡施将军,让他送来两车军饷缓急,如今朝廷发来的军饷到了,我打算匀出去一些给三英县的百姓。”
林盛弦点头同意了她的提议,偏头仔细看一年未见的女儿,想在一年前,林渡水身上还有年少轻狂之气,为人处世木讷且固执,整日严肃着连装深沉,如今一年后,她身上是沉甸下来的沉稳,为人处世冷静自若,考量也比以前细密了许多。
视线转到她身旁笑得一脸灿烂的乔谨,林盛弦想道,大概这变化,也有成家了的功劳吧。
乔谨察觉林盛弦的视线,立即将手上的小木盒递过去,道:“这我真的不能收。”
林渡水若无其事地拿过来,打开一看里面是块玉石,又触及林盛弦的眼中的含义,瞬间明白了过来,交还到乔谨手里,道:“既然爹给你了,你就收下。”
乔谨看了看林盛弦又看看林渡水,从后者神色中得到肯定,于是从善如流响亮一声:“谢谢爹!”
接下来的时间里,林渡水给林盛弦说了家中了一些事,尤其是京城风云密布,大皇子与三皇子夺嫡之争几乎想将所有官员下拉水。
说起此事,又将她在北塞调查出来的案件说了一遍,轻描淡写的几句话道出了其中深浅,尤其是买卖坤泽得来的钱财买粮流向京城,其中疑点重重。
若不是拿去买卖,就很有可能豢养私兵。
在皇都之下养私兵,是犯诛九族的大罪。
私兵这一点林渡水未曾在送进朝廷的密信中提及,无凭无证,她空口说也只会徒增被拿捏的风险,既然她能想到这一点,不代表周元帝想不到。
密信送达,她在北塞收到周元帝出的命令,命她停止调查,尽快回京。
但听到南疆出事,她还是优先到了这边。
林盛弦听了面容沉重,道:“等过些时候我写几封信给圣上,告诉他你来了这边,你协助有功,圣上定不会责怪。”
林渡水点头,乔谨此时饥肠辘辘,听得云里雾里,突然肚子发出的响声同时拉来两人的注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