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轴神色紧张,跪下赔罪,沈皇后见状,也开口想劝,哪知刚伸手过去就被周元帝打落,“啪”的一声十分清晰。
周元帝脸都黑了,视线扫过底下差点遭殃的妃子,方才那剑刺向的方向离贵妃极近,这位贵妃便是周崭的母妃,见皇上视线转过来,当即低头垂泪,好一副可怜之态。
“差错?你来好好解释出了什么差错!”周元帝怒道。
“这,还需要查。”周轴说不出个一二三。
周元帝见他这副模样,怒从心起,当即摔了果盆,晃铛一声特别响动,乔谨也不免被吓了一跳。
大家伙气都不敢出,目光纷纷汇聚瑞王身上。
方才宴席开始之时,瑞王高调入场,整个人宛如开屏的孔雀,没有周崭与他唱反调,父皇的目光自然是更多放在他身上。
没想到出了这件事。
可也不算大事,又没打伤人。
周轴心有不忿,但也不敢说,埋头跪着,脑中忽然想起赵浩诩教他舞剑时不经意的话——
“成大事者,定有流血牺牲,必要之时,杀父杀妻,以谋大事。”
沈皇后被周元帝落了面子,正想着如何劝,徐贵妃哀哀切切的声音婉约入耳,“皇上,瑞王爷也不是故意的,您可千万不要气坏了身子。”
周元帝看向徐贵妃,柔声问道:“贵妃如何,可有吓坏?”
徐贵妃暗暗瞟了沈皇后一眼,眼里透着一丝得意,回答道:“臣妾没事,多亏五皇子保护。”
闻言,周元帝的目光才扫到周铎逾身上。
是他从不正眼瞧过的儿子。
只在出生赐名时他正经看过一眼,瘦瘦小小,丑陋异常,又被国师判天煞孤星,于是他取名铎逾。
铎逾铎逾,多余多余。
虽是厌恶,从皇子礼教从未少过,过了十几年,当初瘦小的孩子长成如今翩翩风采的儿郎,面孔与他年轻时有七分相似。
周元帝缓了气,道:“五皇子救驾有功,赏。”
周铎逾面无表情,只回了“谢过父皇”。
这般冷淡,周元帝刚升起的情绪徒然下降,挥了挥手,像是赶苍蝇一般让他下去。
周铎逾不再多言,退回自己的位置上。
乔谨还记得周铎逾,看了一阵,能感觉周元帝对他极为冷淡,似乎并不当儿子来看,虽说天家无情,可和对待周轴周崭相比,还是能看出区别。
周轴最后灰溜溜回位置上坐好,徐贵妃眼眉微挑,那垂落的泪珠贴在眼角下,折射着光,周元帝见状,心中怜惜更盛,道:“爱妃别哭,朕回头给你送上最喜欢的花,可好?”
徐贵妃低声说好。
沈皇后差点被气炸,周元帝什么时候这样对她过。
紧拽拳头,手掌生生掐出印痕。
这个插曲揭过,宴会继续,大殿内载歌载舞,没过多久便自由走动,大家觥筹交错,互相喝酒祝福。
趁这个档口,林渡水与乔谨也见到了林语,将林氏交代的东西递过去。
是一道三层的木制食盒,揭开一看,里面都是些点心,这些点心宫里没有,都是街头百姓研制出来的,并没有多好看,但林语未进宫时很喜欢吃,常常买来。
“娘亲有心了。”林语眼眸含泪,伤心自己过年不能归家。
“娘亲很想你,我们也是。”林渡水说道。
林语见林渡水神色严肃说出这些话,噗的一下笑出声来,心情畅快不少。
叙旧了一会儿,几人又回到宴会上,乔谨百无聊赖坐着,总感觉有许多人的视线落在他身上,往林渡水身旁躲了躲,将桌面上的吃食都尝了一遍。
都挺好吃的,就是无聊。
好不容易到了尾声,深夜已经降临,乔谨等在马车旁边,看着林笃泉与林渡水应付这些官员。
“你看起来,过得还不错。”有人在他身后出声。
乔谨往后看去,是周铎逾。
“你也是,今天在宴会上看见你了,好厉害。”乔谨眉眼弯弯,语气熟络。
周铎逾抿了抿唇,像是隐约笑了下,眸光淡淡看了乔谨一眼,道:“我先走了。”
乔谨说好,目送着周铎逾脚步一深一浅走远,那宽肩似乎能承重起大片山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