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乐器很烧钱，我继父哪有钱给我报小提琴班。都是对照着教学视频自学的。”
“弗兰茨，你果然也这么觉得，对吧！”
“嗯。”弗兰茨飞快地点点头，“奥伊，离开之后，和克莱拉一起去找米歇尔吧。他那个新儿子努力一辈子应该也到不了你现在的水平。”
“我那位同父异母的弟弟那么差劲吗？”
“比起说差劲，”克莱拉欲言又止，瞄了一眼旁边的弗兰茨，“要不你来说？”
“我们感觉那孩子，大概不想学乐器。”弗兰茨解释道，“小学的时候就经常无缘无故翘掉音乐教室，让米歇尔很头疼，所以直到现在，米歇尔都不敢对外公开自己的儿子也在学小提琴。”
“真令人意外。”话虽如此，奥伊并没有表现出自己对回去有兴趣的样子，“时间差不多了，我去准备晚饭，克莱拉，你想吃什么？”
“奥伊……”
时间其实还早，奥伊这句话很明显是不想继续谈论这个话题，克莱拉与弗兰茨对视了一眼，合上钢琴盖，把自己的手塞入奥伊手中，走出了琴房。
“奥伊，克莱拉就拜托你了。”弗兰茨的声音很轻，似乎随时都可能被风吹散一样。
……
“奥伊，奥伊！”克莱拉擡高音量，“你答应过我会去见米歇尔的！”
“见他是一回事，让他听我的小提琴是另一回事。”奥伊减慢步伐，他对这个话题有些烦躁，却也没有因此加重语气，“他绝对又要说，‘你是我的儿子，当然能做到这种程度’这种不痛不痒的话。”
“米歇尔什么时候——你是说以前吗？”
奥伊默认了克莱拉的猜测。
克莱拉见状，放缓了语速：“那个时候米歇尔还挺狂妄的，他自己也说过好几次，年轻气盛、不懂分寸，他现在不这样了。”
“不是哪样？”
“相信我，奥伊，米歇尔已经改了，他现在已经不是你记忆中那个样子了。”克莱拉用力拉住奥伊的手，迫使他停下脚步，面朝自己，“他已经不会再说那种话了，你也可以理解成，你那个同父异母的弟弟太叛逆，让他现在已经被打磨得没什么脾气了。”
“……我回不去的。”奥伊突然说道，“你忘了吗？我们三个人只能回去两个。”
“别这么说！”克莱拉指向大海，“我们已经在船上了！说不定尽头就是出口！到那里我们就可以一起回家了！”
“如果不是呢？”奥伊低着头，凝视着克莱拉，“你会宁愿放弃弗兰茨，选择我吗？”
克莱拉愣在原地，许久之后，她牵着奥伊的手，放到自己的脸颊上，摇摇头：“我不会放弃弗兰茨，他是我最重要的哥哥，但是——”
话已至此，奥伊认为克莱拉做出了选择，没有听完她后面的半句话，就低头亲吻了她，又给了她一个沉重的拥抱。
就在奥伊想要松手离开时，克莱拉又说道：“我也不会让你送死。奥伊。你是我喜欢的人，也是我重要的童年玩伴。答应我，无论发生什么，只要你能离开这里，你一定会来法国找我们、找弗兰茨。”
“我答应你，但是，我也绝不会让你和弗兰茨中的任何一个为我而死。”
三个人，在这一天，做出了自己的选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