排青·11
周樊抓着贺扬星的手，一路上笑嘻嘻地把人拉回家。
周樊的妈妈姜榕身体不太舒服没去摆摊，在家休息正好做完午饭，让俩孩子洗手吃饭。
“你们大冷天往学校跑什么跑？”姜榕端上来最后一个排骨汤，坐下和孩子们一起吃饭。
“打球啊，我还摔成这样了，你看。”周樊做着一副委屈样，指着手上脸上的伤给姜榕看。
姜榕笑他活该，贺扬星却暗暗觉得内疚——要不是他的挑衅，周樊不会伤得那么多。
“成绩没人贺星星的好，打球我看你也不如他。”姜榕暗戳人伤疤，周樊不乐意了，却没想到什么反驳的好话，等啃完一块骨头心里也没那么难受，于是便没顶嘴。
“周樊打球打得很好的，很有自由人的潜力。”
姜榕自然不懂什么叫做自由人，但听贺扬星夸周樊有潜力心里还是挺高兴，嘴上却道：“你就别替他说话了，他小子运动神经不发达我又不是不知道，小□□动会不是还得过倒数第一来着，说出来还招邻居笑。还有初中有一次被高年级学生追着打，他不是也没跑过人家么。”
这个周樊怎么着也得反驳，可还没等他说出话来，贺扬星率先开了口。
“周樊不是倒数第一，他得了‘乐于助人’奖的。”
而乐于助的那个人，就是贺扬星。
小时候运动能力差的其实是贺扬星，运动会他总跑倒数，有时候跑着跑着还会跌倒。
有一年运动会周樊为了扶他才没能跑完，但好在最后得了一个意外的“助人为乐奖”。
至于初中周樊被追着打的事他就不知道了，“初中被追着打？”
周樊：“......”
一个单音节还没发出来，姜榕就抢在他前头跟贺扬星道：“嗯，好像是初一下学期的时候吧，他一身是汗回来，手上脸上青一块紫一块，差点没把我吓死……”
“妈！行了行了，别说我的糗事了，而且我说好几遍了我不是被追着打啊！”
贺扬星突然想到之前有一次接到周樊的电话，周樊说自己占了别人的篮球场打排球，因为被一米八几的大高个吓到，所以抱着排球不要命的逃跑，结果被摔了个狗吃屎的事。
不知道为什么贺扬星总觉得很想笑，他憋了憋没憋住，扒着饭偷偷笑出声。
洗碗的时候周樊对贺扬星道：“你现在笑我，我一会儿让你哭。”
见贺扬星没搭腔，他问：“你信不信？”
“我信。”
“……”不按套路出牌，周樊被生生噎住。
回房间后周樊果然是想让贺扬星哭，从背后死死勒住贺扬星的脖子，把人抵在衣柜上摩擦。
“你有病啊周樊！快放开我！”脖子被勒得好痛，膝盖撞在衣柜上咚的一声，骨头都快撞歪了。
周樊只是闹着玩，很快松开手，一屁股坐到贺扬星的床上，开口问人：“今天中午的事还没说清楚。”
“那你先给我说说你的老鹰捉小鸡游戏好玩吗？”
“哎你别管什么老鹰捉小鸡了，你回到正题。”
“你现在知道正经了？老鹰捉小鸡的时候怎么没个正行？”
贺扬星还在为被当做“小鸡”的事耿耿于怀，周樊反应过来后趴在床上笑得打滚。
闹一阵后贺扬星才对周樊道：“你以为公布成绩慢就是老师阅卷速度慢？考完试第三天就批改得差不多了。
我的成绩是校长亲自跟我说的，还压着个筹码，他能不关心我的成绩吗？
我在转回来之前就考虑了很多事情，排球要打，成绩也要保持，甚至还得不断提高。这个排球室真的是我争取来的，不是你想的什么关系啊钱啊，没那些东西。”
“我就想和你们一起打排球，大家开开心心地打，充满热情，还要充满希望。但你自己也发现了，我们大家都还没那么厉害，所以得一步一步往上爬。
周樊，你不差，你的排球小伙伴们也不差。但我们需要进步，会越来越好的。”
委婉本就不是贺扬星的风格，但一看到周樊那副难过的样子他就不忍心把话说得太直接，只希望周樊能懂自己在说什么，那样就什么都好办了。
谁知周樊憋了半天憋出一句：“你真的变得好厉害。”
“山外有山，人外有人。”
“咱们都是在这个山里长大的，小时候一起撒丫子的臭屁孩，现在你却比我厉害多了。”周樊笑着感叹了一声，立马严肃起来。
“以后你就带着我们一起打吧，要是我们都能变这么厉害的话，那说不定能去打打真正的比赛。”
回来后贺扬星更加深刻地明白了偏远山区的落后，这里的高中没有体育老师会教排球，大家也不会组建什么排球俱乐部，人们对排球特别陌生。
就算有像周樊一般从小就知道并且在玩排球的，也会因为种种条件限制而没能得到更好的锻炼和发展。
虽然接触排球的时间差不了多少，但是前进的路不一样，路上得到的物资也不一样。
“不是说不定，而是一定要去打比赛。”贺扬星下定决心无论如何也要拉着周樊一起，一起进步，一起拿下很多场比赛，站上最后的舞台。
这一夜他们聊了很久的天，天南地北什么都说，最后实在撑不住，周樊就在贺扬星的被窝里睡下。
半夜做梦梦见跟贺扬星打球，情绪激动下险些将人踢下床。
而被周樊的动静吵醒的贺扬星，手腕开始隐隐作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