排青·37
训练日复一日,早上有时候跑操到山顶,有时候沿着鹿芋湖来回跑上十来公里。
跑完后吃早饭、训练,结束一天的训练后偶尔会被聂志超拉着跳广场舞,偶尔大家聚在一起看球赛打游戏。
眼看着半个多月快过去,棱山中学还是没能攻破长南高中的堡垒。
成绩最理想的一次,棱山中学一天内差五场才能和长南高中打成平手。
一场要打三局,三局中赢下两局才算是胜一次。
棱山中学的小伙伴们就算不用细算,也知道自己和对手的悬殊到底有多大,这种悬殊到后面成为压在他们胸口的巨石,令人喘不过气来。
不能再坐以待毙,大家焦急而慌乱,临睡前将贺扬星拉到后操场商量对策。
周樊:“再这么输下去可不行。”
宋锐峰:“得想想办法。”
陈然:“可我们实在没有头绪。”
吉祥阿泽:“要是吴教在就好了。”
乔胜:“比解一个复杂的函数还难。”
雷声:“......”
沙依哈:“我能不能先回去?”
所有人:“???”
大家都十分诧异地看着沙依哈,但他依旧面不改色,“哦,你们商量好了给我说一声就好了啊,我还要去商惹作他们寝室看篮球赛。”
“你不是我们队的就可以走。”贺扬星直直地看向沙依哈,目光冷清而凌厉。
感受到冰冷的视线,沙依哈擡头,猛然心惊了一下。
他迅速跟贺扬星错开视线,默默不说话,也没有走开。
“我观察了好些天,”顿了顿,贺扬星往前走一步,用整只手臂凭空画了一个圆。
“长南高中就像个圆一样。他们打球时就是一个坚固的、黏合性强的圆,中途无论怎么冲撞拉扯,这个圆也能快速恢复原状,就算不能恢复到和最开始一模一样的完美状态,那也是个紧紧咬合在一起稍微变形的椭圆。
我们没法将这个圆破坏,或者说就算将它撕开一个口子,他们也能马上想方设法将这个口子给补上。”
大家听得认真,也听得一头雾水,贺扬星干脆换个话题,“我听说长南高中参加过省级赛事,并且拿了二等奖。不仅如此,他们好像还去过北京,不知道是真是假。”
“啊?!”这话大家听懂了,但却更懵了,“不能吧?这么大的事怎么没传出点动静?”
“嘘,陈然你小点声!”周樊撞了撞陈然。
“好像出过什么事故,而且当时去参加比赛的队员不完全是长南高中的学生。我也不太清楚,但是我们现在没必要去研究这些。”
看大家疑惑中透露出一丝无语,贺扬星赶紧回到正题,“我提到这个的目的是想说,他们的实力确确实实比灵山高中和州体高中都要强太多,我们这次能来这里集训,真的很幸运。”
“能跟这么强硬的对手切磋,确实幸运。”乔胜推了推眼镜,正色道。
“所以大家有压力的同时也不要一直局限于去“想办法”,当然,不是说不去想办法,而是得先放轻松,仔细观察、学习。
不能因为总是输就灰心丧气焦躁不安,要是能够看到些什么学到些什么,那我觉得就算最后一天赢一次,也是很棒的事情了。”
独自说了一堆话,也不知道有没有很好地将想法传达给队友们。
可看着眼前一张张依旧迷茫的脸,贺扬星突然有些沮丧。
他看到的、感受到领会到的东西,以他现在的词汇量和知识储备,根本无法好好地表达出来。
但尽管如此,也必须要说出来。
“那到底要怎样做?”雷声向来急急躁躁又心直口快,别人还在回味贺扬星说的话,他倒好,根本没仔细思考,就已经不耐烦地想要一个明确的方向。
谁知刚刚还一本正经说得头头是道的贺扬星耸耸肩,嘴向下一撇,“我怎么知道啊。”
“你不知道谁知道?”宋锐峰跟着急,被周樊一个拳头打在大腿上,痛得原地打滚,哀嚎不断。
十五的月亮十六圆,大家在硕大的圆月下默默地待了好一会儿才回寝室。
长南高中的人已经睡熟,雷声贴近贺扬星的耳朵说了一句话。
他说:“我信你。”
贺扬星一时不知道该做怎样的表态,呆了好半天才点头,“嗯。”
“可到底该怎么做啊?”几乎是同一时间,大家和雷声一同问出来。
哭笑不得,贺扬星想了想,只好硬憋出一句不算答案的回答。
“平时怎么做就怎么做,就是有一点吧......千万别怂。”
见没人应声,贺扬星又无奈道:“哎呀,上场后想想我今天说的话,也许你们自己就知道该怎么做了,我现在也说不出来什么具体的东西。
你们这是在为难我啊,为难我对你们有什么好处?还睡不睡了?明天起不来想连累大家洗一个星期臭袜子吗?”
说不清楚了,贺扬星破罐子破摔,决定先观察一段时间再说。
“睡睡睡。”大家各自麻溜地回被窝躺下,可他们的心情就跟外边的如水月光一般,跳跃在操场,跳跃在跑过的山路和湖边,跳跃在一个百来平方米的排球室。
月亮好大好圆,月光好白好亮,这光明的月和寂静的夜,说不定能够将少年们梦中的灰色迷雾一点点驱散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