结果几乎所有人都没睡好，第二天顶着黑黑的大眼圈来到体育馆。
宽阔的馆内已经到了好多人，边上还有摄像机和供给台，看得向上队小伙伴一愣一愣的。
“老吴，来啦。”一个精壮的男人朝吴东亮走过来。
“见笑了，我带着我的这帮土小子学生来了。”吴东亮上前跟人握手。
“哪里哪里，我看你学生都长得挺好，可能是紧张了，昨晚没睡好吧？”胡忠打量了向上队的八个队员一阵，最后将目光定在贺扬星身上。
“那可不，他们哪里见过这种大场面。还得靠你们多多照顾照顾。”吴东亮诚恳道。
周樊撇撇嘴，用胳膊肘撞撞贺扬星，“怎么这么隆重啊？我紧张得手心冒汗。”
“别紧张，你就想我们这是星期一，例行的升国旗。”贺扬星安慰。
“我怎么感觉升国旗也没这么多人。”陈然挤个脑袋过来，被雷声半路推回去。
“别怂，人多人少又怎样，摄像头又怎样，你们是来打排球的，又不是来发表什么演讲。”
高阳阳在一边给大家打气，这气多少是打进去了一些，至少男孩们不哆嗦了。
下午场是跟“华翔”打，第二天早上才能与“青峰”交锋。
比赛只有两场，但两场的对手都不熟悉，只能瞎猫碰死耗子
这跟下赌注一样，贺扬星心不在焉地想，忽然肩膀被人拍了一下，他一转身就看见个熟人。
“好久不见了，我还以为你不打排球了。”这人穿着一身紫色的队服，身高跟贺扬星差不多，一双丹凤眼直直地盯着贺扬星。
“程哥。”贺扬星礼貌地喊了一声，又说，“好久不见啊。”
程浩身边站着个略高他们一头的男生，嗓门特别大，开口就把贺扬星吓一跳。
他问程浩，“你们认识？”
程浩回答：“我初中的学弟，打排球特别厉害的。”
“哦，就是你提到那个特别厉害的主攻手？”
“对对对，就是他。”
贺扬星不太想参与这种对话，正要往后退，被一只手拦住，高个要跟他握手。
“不好意思，我们教练在集合。”雷声突然拽过贺扬星的肩膀将人拖走，贺扬星抱歉地跟程浩说再见。
雷声什么话都不说，将贺扬星拉回自己的队里之后就站到了最后去。
贺扬星一句谢谢哽在喉间，最后只好作罢。
贺扬星上高中后，倒是听说过原来的初中队友有一些去了“华翔”。
没想到这么快就见上面了，但时隔很久再见，免不了有些尴尬。
现在还得跟人打比赛，不知道到时候会是什么样的结局。
贺扬星胡乱想一通，回过神来对面已经站着一群特别高大的男生了。
他听见胡忠在跟吴东亮介绍：“这是我们‘青峰’，各各都吃得好，长这么高哈哈哈。”
吴东亮点头附和，“确实好高，一看就是好苗子。”
对方的均高应该是一米八多，队伍整体看起来比灵山高中更高大。
贺扬星估量了一下，心想跟“青峰”的比赛会是一场凶多吉少的摩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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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吴东亮带着学生们早早入了场。
比赛前两个队伍要先打照面，然后做热身。
程浩站在队伍中眼睛都要掉地上了，他一直盯着斜对面的贺扬星，不住喃喃，“不是吧不是吧不是吧......”
等打了招呼后他一把逮住人，盯着贺扬星队服上的队名看了又看，还是一副难以置信的表情。
“你在‘向上120%’？你啥时候离开成都到山旮旯里去了？”
这场友谊赛来得突然，除了知道要跟“青峰”打一场，所有人都是临时才知道还要跟其他队伍切磋。
程浩自然没有听说过“向上120%”是哪里的无名小队，还多亏了队里的小灵通队友给他科普。
在听到那是一支刚刚建立，毫不出名，唯一成绩只是打赢了一场小小州赛的时候，程浩整个人都惊呆了。
面对曾经的队友，贺扬星尴尬地抠抠脑袋，“这个......说来话长，比赛结束后有时间好好聊。”
程浩“啊”了一声，又道：“你小子真是......一会儿手下留情啊。”
“你们才是要手下留情。”贺扬星傻笑。
不过大家心知肚明，真到了赛场上，谁也不会手下留情。
不管是身高还是精神面貌，“华翔”整体看起来跟“向上120%”差不多，不过他们眼里多了一样东西——自信。
他们看对手的眼神就跟大灰狼看小兔子一般，游刃有余又自信满满。
雷声很讨厌这样的眼神，他忍不住出声：“他们不把我们放在眼里。”
“城里人向来不把乡下人放在眼里。”沙依哈道。
“他们会吃亏的。”贺扬星突然邪魅一笑，“他们会为自己看不起我们而后悔的。”
贺扬星眼里又有很多不同，雷声说不出来都是些什么，但他很清楚地看到了贺扬星眼里颤动的灯光。
“看不起”是个什么词呢？
裁判嘴里的口哨吹响那一刻，雷声看着我方的一颗排球越过顶灯，染上一圈光环飞向对方，终于想明白了——
是个贬义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