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上·55
“我真没想过会输给你们。”
饭桌上，聂志超长叹一口气，端起酒一饮而尽。
吴东亮呵呵笑着，“你没想过的事情还多着呢。”
聂志超撇了下嘴，看起来有些不服气，还有些委屈状。
当长南高中排球教练以来，他已经好久没吃过这么大的瘪了。没想到真就栽在了一群看起来不堪一击的小鬼手中。
还是小看了他们。聂志超看看坐在自己斜对面正在跟高奕进讲话的贺扬星，皱了下眉。
“好，是我们输了，认了。”聂志超举杯，要大家一起干一杯。
坐在同一桌的学生们端起面前的饮料，碰杯后咕嘟咕嘟豪爽地喝下大半杯。
“但是下一次再遇到，我们绝对会打败你们的。”说这话时，聂志超却不是看向吴东亮，而是看着贺扬星。
贺扬星顿了下，神情认真地点头。“我们也不会输。”
“嘁，小鬼。”聂志超不屑地哼了声，回头就跟高阳阳的眼神撞上。
“......”
那个眼神，怎么看都是鄙视的眼神啊。
聂志超不明就里地摸了摸剃得光滑发亮的脑袋，疑问：“阳阳妹妹，怎么了？”
高阳阳心直口快：“超哥刚刚那样才像是小鬼，你就是不服气吧？”
聂志超哈哈笑起来：“我当然不服气！”
最后一局比赛，双方都情绪高昂各不相让。
麓山队拿出了最优秀的阵容，人人斗志满满，势在必得。
向上队虽然换了人，但他们的气势丝毫不亚于麓山队。
一开局就进入了拉扯的来回球，排球在空中传来传去，迟迟没能落下。最后还是麓山左右翼配合打出双快率先赢下一分。
麓山队球员彼此之间齿轮咬合很紧，面对向上队迅猛的攻势，他们不慌不忙，应对自如。
但向上队的坚韧远远不止于此，他们已经不再畏惧这样紧紧粘合的圆。
砸下去，再砸下去，从外部攻破，总能将圆撞散。
于是，向上队一次又一次用大力跳发和重扣，将麓山队一点点击溃。
比分追平又被拉开，眼看着向上队马上要赢去三分，聂志超叫了暂停。
短时间修整后，再次上场的麓山，盯紧了贺扬星和雷声。
贺扬星抿唇一笑：“正合我意。”
被盯死的话，对手会更在意贺扬星的发球和雷声的扣球。
但是相反的，也会疏忽掉其他人的发挥。
比如在向上队准备进攻的一刻，麓山队盯死了雷声，前排三个拦网球员都随着雷声的动作在行动。
贺扬星轻轻瞄了一眼吉祥阿泽，托出一个离网较近的球。
砰！
吉祥阿泽跳跃击球，一个贴网扣杀打在了麓山队的前场区。
意识到疏忽大意的麓山队，人人皱起了眉头。
之后，贺扬星组织了几次多发位置同时进攻，再次为向上队赢分后，又到了使用力量的时刻。
不是雷声的重扣，而是贺扬星的重扣。
由乔胜作为二传托球，贺扬星狠狠砸下几个重扣得分。
麓山队彻底急眼，轮转到前排的3号球员将嘴唇咬得死紧，一副凶狠模样。
向上队接起麓山队的扣球，乔胜一个健步冲到二传位置，做出要托球的姿势。
麓山队盯准了贺扬星准备起跳，然而在贺扬星跳起来的瞬间，他将球抛了出去。
雷声顺势蹬地起跳，扣出一个直线球。
比分来到了23：20，向上队领先三分，麓山队一阵窃窃私语后，3号啧了一声。
对方的表情看起来很不爽，但向上队根本不会分出一丝一毫的注意力给他。
“就要赢了。”贺扬星扬起一抹笑，朝观众席望去。
其余人都为贺扬星自信满满的样子感到放心，只有乔胜有些担忧。
因为这一场的贺扬星，似乎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激动。硬要说的话，就连上次排球联赛与青峰对战，他也不曾激动成这个样子。
不到球离手的那一刻，根本不知道他是在给谁托球；而且随时随地高高跳起来，像展开翅膀的攻手时刻准备着扣球。
这样的状态虽然很好，但在乔胜看来，这和平时冷静沉着的贺扬星真的有些不一样。
这么激奋，甚至带了些冲动的贺扬星，有点陌生。
“乔胜。”一声喊，将人从思绪中拉回。
乔胜擡头，看到贺扬星正在对他笑。
哦，还有，贺扬星的笑也比之前多了很多。乔胜默默道。
“你做得很好。”贺扬星坦率赞扬道。
乔胜迟钝地“哦”了一声，说了谢谢。
但无论如何，他也像其他人一样相信贺扬星。
贺扬星充满自信地笑着说会赢，那必然是赢定了的。
场上的比分来到29:28，麓山队将比分拉近。
“队长发个好球！”
“追上一分！”
“发个好球！”
高奕进双手握球，大大地深呼吸一口让自己冷静下来。
咻——
哨声像鸣枪一般发出击打心脏的声音，站在发球线上的高奕进眼前似乎出现了跑道。
初中时参加男子三千米比赛，他得了最后一名。因为一开始用力过猛，到后面就没了力气。
后来老师说他是个只会用力气的傻大个，并指指脑袋笑：“这里，笨的。”
只用力气是不行的，这个道理高奕进加入排球队之后慢慢领悟。
所以他学会投机取巧，跟队友们配合琢磨出了主副攻两个人的交叉快攻。
但在看到贺扬星和雷声用全身力气在发球和扣球的样子时，他开始动摇了。
那么用力是可以的吗？毫无保留地使用体力，到最后会坚持不住的吧？
那就让我们来耗光你们的力气。高奕进一开始这么想来着，可越到后面，对方好像越猛。
有用不完的大力气一般，向他们横冲直撞而来，要把他们撞倒撞散。
这样不行的。明明心里这么想着，但高奕进还是不可自抑地动摇起来。
他将手中的排球高高抛了起来，长长的助跑过后纵身一跃，四肢动起来，将全部力量汇聚于手臂，狠狠挥动击下一球。
砰！
“好球！”
观众席爆发了一片掌声，但这掌声却不是给高奕进，而是给接起这一球的周樊的。
接起凶猛的一球，周樊直接仰面往后倒去，排球将那双满是伤痕的手臂再一次砸痛，高高弹飞，贺扬星跳跃托球，雷声一个甩鞭动作，进行大力扣球。
“不能让他们得分！拦下来！”场下的聂志超紧张得大喊。
麓山队齐声回应：“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