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徒
风玉泽带着顾月从“好好学习”峰离开后便直奔岐黄峰,二人到了岐黄峰的时候,才发现言远安已经老神在在地峰脚的凉棚下等着了。
“师父。”两人行了个礼。
言远安穿着一身黑色的道袍,长发被束起,单是站在那儿,便是一道极美的风景。
他单手一托,柔和的灵气便将二人的身子托平,“玉泽,你先下去吧,明日辰时再带你师妹去根殿便是。”
顾月目送风玉泽离开,周身的肌肉不由得绷紧。
虽然言远安名义上是她的师父,但在顾月的印象中,却仅仅只有刚才剑道大殿收徒的一面之缘,实在算不上亲切,更别说她在这岐黄峰的身份,乃是“药人”。
言远安有些好笑地看着面前像个刺猬一样,支棱起自己浑身尖刺的小家伙,没有戳穿,反倒是转过身,留下一句,“跟我来。”
言远安没有御剑,顾月便跟在他身后,亦步亦趋地从岐黄峰的山脚下开始,一步一步地往上面走。
岐黄峰的山脚下遍布灵田,里面长满了灵药,氤氲出的灵气让整座峰都更加适合修炼。
到了山腰,仍旧是遍布的灵植,以及散落在其中的零星草屋。
山路曲折,言远安却没用上灵气,只是在交错的阡陌中落下自己的足印,“沿着脚印走,别用灵气。”
顾月依言而行,也不知走了多远,总算是看见了一个被垂落藤蔓掩盖的山洞。
山洞不深,约莫着十余步便能到尽头,最深处放了个牌位,
“仲夏之墓。”
言远安熟稔地点上三根香,插进墓碑前方的香坛,用手指将周围的浮土向中间拢了拢。
他接着从锦盒中取出一本皱黄的小册子,这才面向顾月,“顾月,我且问你,想要修仙吗?”
言远安妖艳的眉眼此刻显得十分严肃,香火在他背后兀自燃烧着,丝丝缕缕的烟气打着转弥漫向整座山洞。
“想!”
顾月回答的十分干脆。
“哪怕会死?”
“哪怕会死!”
“你不怕疼吗?”言远安的眼神晦涩难名。
“不怕。”顾月笑了,她只以为言远安说的是修行带来的肉身苦痛,把胸脯拍得梆梆响。
她盯着言远安,不明白为什么“疼”要放在“死”的后面,在她的小脑袋瓜里面,“死”要比“疼”可怕得多。
她看见言远安的嘴角动了一下,有些分不清是向上还是向下。
言远安终究是没告诉顾月,修仙路上,最疼的,是“人面不知何处去,桃花依旧笑春风”。①
他将手中的小册子小心地放在顾月的手中,“你道基尽损,按理说,此生筑基无望,不过好在你师叔也曾被人毁了道基,这本册子就是他当年钻研出的功法。”
顾月捧着册子,心里隐隐有了猜测,“师叔他......”
“死了。”
言远安说这话的时候,语气冷漠得可怕,似乎死的是什么不相干的人。
“这本功法前后有三十二人修炼过,修炼之时,如同万蚁噬身,痛痒难耐,而且这三十二个人低至练气,高至金丹,全部爆体而亡,无一例外。”
“顾月,你已是紫霄外门弟子,可以找个灵田值守的活计安稳终生,你真的愿意修习这样一部功法吗?”
“能筑基吗?”顾月没头没脑地问了一句。
“运气好的话,能。”
“我学。”顾月爽快地将小册子揣在怀里,道基破损,无法筑基,这是她初入紫霄时只是个记名弟子的原因。
道基与生俱来,筑基以下的修士若是道基破碎,就再无筑基的希望。
而筑基以上的修士若是被敌人震碎了道基,此生修为也无法寸进。
对于顾月来说,不管什么样的功法,只要能筑基,那就是好功法。
言远安早就料到了这个答案,从那日传送阵前见到这个没有一块好肉的小女孩,他就已经在期待着这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