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2 / 2)

这哪里还是有所耳闻,简直是如雷贯耳。

原本城中已进了一些流民,不过是因为数量不多而未引起太多的关注。后来大批的流民想涌入京城,四方城门都在戒严,又是严进又是严出。那些流民被挡在城外,一直盘旋不肯离去,吵吵闹闹乱哄哄的,看到有人出城就一拥而上,吓得不少人都歇了出京的打算。谁知谢家被抄之后,那些歇了心思出京的人争先恐后地往出走,不料被堵在了城内,紧接着全城封锁。

如今整个城内人心惶惶,不说是平民百姓,便是他们这些世家大户也是忐忑不安。他们可是知道谢家为什么被抄,并非是妖言惑众一个原因,还有另一个更隐晦的原因,那就是陛下在杀鸡取卵。

前几日云州的义军又突然冒出来,听说已在京外安营扎寨虎视眈眈。城里城外都在传陛下的皇位来得不正当,眼下又不顾百姓死活不愿挖出前朝的宝藏。如此不仁不义的君王,实在是让人寒心。

天家的事她们不敢妄议,但这进不得出不得的,谁心里不着急。

“太后娘娘,臣妇以为应当将那些流民遣送回原藉,若不然京中都要乱了。”

“是啊,太后娘娘,眼看着已经入冬,那些人留在城外也不是个事。”

“陛下难道也不管吗?”

“臣妇听人说那些人归顺了逆贼,再拖下去恐怕在出大乱子。”

余太后的面色一点点往下沉,她当然知道那些人必须尽量安抚,但是安抚那些人需要银子。眼下国库一点银子都拨不出来,陛下愁得都两天两夜没睡觉,嘴里都起了燎泡。

这些年国库一直吃紧,一年一年地挺着,从没有什么剩余。如今来了这么一次大灾,简直是雪上加霜,比陛下登基那年还要艰难。但当年因为抄了南平王府,又有柳家倾囊相助,还举办了两场恩捐宴,这才度过难关。

“诸位莫急,陛下和大臣们正在商议对策。我们身为女眷,危难当头也应该略表一下自己的心意,你们以为如何?”

她话音一落,承恩公夫人就站起来说自己义不容辞,然后陈述了一遍余家的清廉与薄弱的家底,末了还说要齐全府所有女眷之力,捐出两万两银子。

承恩公夫人一坐下,接着是柳相的儿媳柳大夫人。柳大夫人表示柳家在陛下登基那年几乎散尽家产赈灾,家中近年来一直十分拮据,但也愿意典当首饰变卖田产铺子凑出两万两银子。

这两家都是余太后和陛下的心腹,首当其冲支持恩捐。她们接连表态之后,其他的夫人们还在犹豫。

余氏接收到自家姑母的眼色,也站了起来。

“国难当头,岂能只想着自身利益。陛下是仁义之君,等难关度过之后定会感激各位的慷慨相助。”

反之,如果局势稳了之后,焉不知陛下会不会秋后算账。

众位夫人们哪里还坐得住,于是也跟着捐钱。有三千两的,有五千一万的,很快就凑出了近三十多万两银子。

余太后一直拉着姜觅的手不放,生怕姜觅跑了。姜觅在心里不知翻了多少个白眼,暗道这老妇摆明了是想让自己大出血。

果然殿内安静下来之后,余太后装模作样地问登记造册的太监将捐钱者及捐钱的数额报一遍。

很快太监尖细的声音在殿中响起,每报到一人的名字,那人便站起来应声,自然是没有少一人。

“怎么没有慎王妃的名字?”柳大夫人故作惊讶地问道。

余太后笑道:“慎王妃是萧家妇,自然是与你们不一样。你们对朝廷和百姓有恩,哀家和陛下以及天下百姓都不会忘记你们的。眼下形势严峻,你们都能慷慨解囊,我们萧氏皇族又岂能置身事外。哀家与皇后商议过了,务必要筹集一百万两银子。你们共捐出三十九万两,余下的我们补齐,隽儿媳妇,你意下如何?”

姜觅都快气笑了,什么叫我们补齐,干脆报她的姓名得了。六十一万两啊,这老妇怎么不去抢!

“太后娘娘说的是,我们萧氏皇族自然不能落于人后。太后娘娘你捐多少,臣妇也好掂量一二,万没有越过你的道理。”

余太后一愣,暗道这蠢东西怎么变聪明了。转念一想又想通了,毕竟是六十万两银子,再蠢的人也舍不得。

“哀家倒是愿意一人将这些银子出了,无奈实在是力不从心。你是我们萧家长孙长媳,理应处处为天下着想。你放心,哀家绝对不会亏待你的。陛下说了,你们徐家的事也该有个说法,你行仁义之事不是为别人,是为你们徐家积福积德。”

原来是想拿安国公来利诱她。

可惜了,她压根就没想过走这条路。再者她一点也不相信这老妇说的话,指不定先宰了她这头肥羊,然后再寻个由头抄了安国公府。

柳大夫人道:“当年徐大小姐出嫁之时,那十里红妆何等的让人羡慕。慎王妃出武昌侯府时又将那些东西全部带走,想来区区六十万两银子也不算什么。”

六十万两还叫区区?

“柳大夫人好大的口气,区区六十万两银子,你怎么不出?”

柳大夫人被姜觅一堵,立马语噎。

承恩公夫人赶紧出来打圆场,道:“慎王妃莫生气,免得气坏了身子。臣妇说句公道话,于公这是天下大事,灾情一日不解,流民一日不散,影响的是我们每一个人。于私你是萧家儿媳,理应承当起该有的责任。你若没有能力也就罢了,若是你明明有能力却选择袖手旁观,岂不寒了天下百姓的心,寒了太后娘娘和陛下的心。”

“我自然是不会那么做的。”她擡着下巴骄傲道。

余太后和柳皇后对视一眼,齐齐松了一口气。然后她们就听到姜觅说了一句话,刚松的气瞬间又提了起来。

因为姜觅说的是,“眼看着天越来越冷,那些流民无家可归无粮可食,到时候我命人在城外的荒地地搭些棚子遮风挡雨,再给他们施粥解饥,这不就成了。”

既然是利好那些流民,她为何还要经过别人的手。

不等余太后说些什么,她捂着自己的肚子哀哀呼痛。

“太后娘娘,臣妇刚才吃多了,眼下肚子疼得厉害,可否容臣妇去去就回。”

余太后那个气啊,哪怕她是装的也不能不让她走,当下忍着怒火命人带她去。

她一边走还一边念叨,“等我行了施粥的善举,定能给徐家积更多的福德。到时候所有人都夸我人美心善,我看谁还敢骂我又蠢又坏。我真是太聪明,居然想出这样的好法子…”

那些听到她念叨的人表情更是微妙,你看我,我看你的,皆是不敢去看余太后的脸色。

余太后盯着她的背影,像是要把她盯出一个大窟窿。她仿佛一无所觉,沉浸在自己极为得意的畅想中。

离了众人的视线后,她捂着肚子跟在领路的嬷嬷身后。这嬷嬷在余太后跟前应该是个得脸的,全程紧盯着她。

她走着走着,忽然蹲下来。

“嬷嬷,我实在是受不了了。”

“慎王妃,这还没到地呢。”

“我管不了了,我看那假山就不错,你替我挡着些,我就在那里解决了。”说完她不管不顾地提着裙摆往那假山而去,看得那嬷嬷目瞪口呆。

如此之粗俗没有礼数,难怪世人都说这位慎王妃愚蠢至极。不说是主子们,便是下人们也干不出这等出格之事。

这样的事若是传出去,谁都没脸。

那嬷嬷气急败坏,不得不一脸纠结地替她望风。

她灵巧地钻进假山中,从袖子里取出一包东西,三下五除二拼成一个风车,接着将风车置于假山缝隙中的通风处,风车立马随风旋转起来,叶片不时刮到假山石壁时的声音像是有人在脱衣服,又像是什么东西在摩擦。然后她瞅准机会,小心翼翼地猫着身体前行,先是潜到一棵树后,再从那树后面快速转移到一处宫殿的背面。

声音一直在持续,那嬷嬷那嬷嬷因为耳中一直听到有动静,自然是放松了警惕。等过了好长时间,假山里的动静还在继续,她隐约觉得不太对劲。

“慎王妃。”

没有人回应她。

她赶紧过去一看,当她看到声音是那风车发出来时,脸色都变了。假山里早已空无一人,她前前后后找了个遍,也没看到半个人影。心知是自己大意,火急火燎地去找人。

而此时姜觅早已跑出去老远,只是她走的并非是出宫的方向,而是越走越偏,俨然地去往冷宫的路。

冷宫之所以称为冷宫,一是因为真的冷清,二是太过残破。

她脑海中浮现中那张皇宫布局图,布局图的下方除了画了勤政殿等几个重要宫殿的构造图之外,还有一处冷宫的废宫图。按照图纸所示,那废宫 />

七拐八弯之后,那处废宫近在眼前。宫门紧锁,锁头是常见的铜质如意纹横锁,这样的锁她只用改造过的簪子轻拨几下即可。

她推开门,快速闪身进去,然后又立马将门关上。整个过程一气呵成,甚至连动静都降至最低。

与这处冷宫外面的残破不同,里面竟然种了不少的花草。花圃靠墙而建,四处打扫得干干净净,哪怕是这个时节,依然有黄粉的菊花开得热烈。

很显然,此地有人居住。

她怀着复杂的心情一步步地往前走,突然屋内传来一道好听的女声。

“换人了吗?难怪不懂规矩,东西放在门外即可。”

屋门闭着,看不清里面的情形。她既然来了,自然不会无功而返。所以她继续朝前走,很快就到了门前。手刚放在门上准备推开,门却从里面开了。开门的是一位蒙着面纱的女子,仅露出光洁的额头以及眉眼。

她从未见过此人,但这女子的眉眼和萧隽一般无二,让她瞬间猜到对方的身份。

正是先太子妃顾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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