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后要唤师长,院长总归生分”
谢宿雨眉眼弯弯,像清泉的波纹,漾了满脸,从善如流的唤道
“师长”
白袂颔首一笑,谢宿雨轻快的踩着谢初阳的脚步站到了一旁,翻出竹签看了眼竹签上的字
“怀麓轩……”
“哎,哥,你住哪啊……我看看,嗯涣草堂”
谢宿雨看完自己的签立马去翻谢初阳的签,想看看他们是否住在一起,结果是没有,倒是今天看到的那位玉似的人听到他的话侧首擡眸望向了他
哥说,他叫宋染
谢宿雨笑着与他挥手,算是打了个招呼,想必宋染不是与他一间屋子便是与他哥一间房了
不多时,房间已全部分配好,白袂召了许多木傀儡前来带他们去自己的房屋,谢宿雨找到了胸前刻有怀麓轩的木傀儡,将竹签插进它的头上,有一只节骨分明的手拿着竹签插到了另一个口子内
谢宿雨毫不意外的瞧见了宋染,宋染没有看他,面无表情,冷若冰霜,像高山之上的雪,圣洁的不似凡间人,与他说话,都恐是亵渎了神明
但谢宿雨可没有这种感觉,一贯的笑脸相迎
“我是弃剑阁的二弟子,姓谢,单名一个宁字,字宿雨,你呢?”
宋染目不斜视,跟着木傀儡向怀麓轩走,语句简洁,声线清冽,如冰雪初融的泉
“楚云端,宋宁,宋退臣”
宋染虽不茍言笑,但谢宿雨天生自然熟,他从袖子里掏出一颗饴糖,放在手心伸到宋染面前,面向着宋染倒退着走,笑的灿烂
“给你吃糖”
宋染眼珠轻转,看了谢宿雨一眼,又垂下眼眸看了他手中的糖,擡起眼眸移开视线,没有去拿谢宿雨的糖,也没有说话
谢宿雨也不恼,自己把糖的外衣拨了,高高抛起,再稳稳的用嘴接住,麦芽糖的香甜在唇齿间蔓延,倒退一大步走到宋染面前,微微偏着头,笑道
“退臣兄不喜吃糖吗?饴糖真的特别的甜!”
一路上走了多久,谢宿雨就说了多久,宋染自从在开始的时候说了自己姓甚名谁之外就没有再吭声
木傀儡走到一座庭院前停下不动了,宋染无视了谢宿雨自顾自的推门进去,庭院不大但胜在雅致,庭院内碧草青青
推开房屋的门,一片素白静雅映入眼帘,谢宿雨跟在宋染身后踏进庭院中的房屋,这房屋不大,但两人住还是可以接受的,宋染扫视着房屋,绕过摆满净瓶墨宝还有古籍的柜子便进入了里间,里间用一道屏风隔开,一边是休息的卧室,一边摆了两张书桌,书桌上摆了一座古琴,谢宿雨单是看一眼就无甚兴趣
穿过屏风来到卧室,卧室只有一张床,宋染擡脚走到床旁边,上下打量一番,虽然这床只有一张,但锦被备了两床
宋染想起了外间柜子上的书,默默地去外间搬书了,谢宿雨一点也没察觉,他站在卧室的窗前,推开窗,窗外正对着有一棵桃花树,树上桃花朵朵开,娇艳可爱
正巧此时微风拂过,吹下点点落花与片片落叶,留在窗前,谢宿雨回头唤道
“退臣兄,你……看”
宋退臣如言擡起眼眸向谢宿雨望去,点点飞花,些些落叶,俊郎的少年倚着窗笑的灿烂,一朵桃花飘转在少年的上方最后似留恋似的停在了他的肩头,好看的像副画,但宋染没有半分触动,平静的收回眼,垂下眸继续做着手中的事
谢宿雨的笑在回头的那一瞬间僵硬的停在嘴角,他静默的看着宋染的动作——宋染正把一本一本的古籍堆在床的中间
搬来的书已经堆完了,宋染又去书柜搬了一趟书回来,继续着他的大业,谢宿雨不理解
“退臣兄你这是依我之见,我认为大可不必,你我皆为男子,应当不存在……授受不亲”
宋染停下手中的动作,擡起头看着谢宿雨,黑曜石般的眼睛清冷的不沾人间半点烟火
“我不与旁人接触”
谢宿雨斜坐在窗台之上,将一只腿架在窗台上,另一只腿晃晃悠悠的垂着,从乾坤袋里摸出了仅剩的那壶酒,拔开酒塞,酒香瞬间溢了满屋,谢宿雨仰头喝了一口,把酒壶抱紧怀里,阳光正好,微风不燥,暖阳懒懒的洒在身上,谢宿雨惬意的眯起眼
“这就是你的不对了,你看,你我岂能是旁人好歹我们以后可是要同住两年的同窗呢,退臣兄”
半晌没听见人答话,谢宿雨斜着眼看过去,宋退臣一心一意的堆着他那条界线,谢宿雨侧回脑袋,又灌了一口酒,抱着酒葫芦合上了眼,慢慢的睡过去了
待清醒之时,已然日薄西山,残阳映天,偶有一两点孤雁自天边飞过,在通红的落日前留下一两点墨迹
谢宿雨从窗台上跳下来,揉着酸痛的颈脖,果然,昨晚不该睡那么晚,好在今日是没有课程的,不然谢初阳又要在他耳朵旁念着:出门在外,我们要顾及师尊的情面……总归巴拉巴拉一堆,听的他不胜其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