鼻尖萦绕的阵阵松香,让谢宿雨认识到这已经不是在那个暗无天日的地方,宋染是真真切切的站在他旁边,他反手抓住宋染的衣袖,紧紧的攥住,垂着脑袋一言不发的站着
两个小的全然不明白为何仅在一夕之间谢宿雨就变得如此异样,也诧异宋染对待谢宿雨这样放纵,在他们看来,长庚长老近乎为神,他就该不染尘世,独坐高台,形只影单,而现在他们也亲眼看着他们的长庚长老对待前辈的特殊与安抚
宋染哄着谢宿雨松开了手,对着余京墨揖了一躬,一放下手,谢宿雨立马又扯了上来
“先生,今日天寒,雪似柳絮,暂借贵府歇歇脚”
说话的人声音清冷,似一滩没有波澜的湖水,平静而疏远,可以听出声音的主人不喜多言,虽如此,也不能否认这声音的好听,余京墨笑道
“承蒙郎君错爱不嫌弃寒舍,郎君安心歇息即可,余某去买些吃食”
在余京墨的轮廓之下,宋退臣竟也觉得他有几分神似洛星辰,宋退臣垂眸看了眼还攥着他袖子的谢宁,在听到余京墨要走的话,他扯了把他的袖子
他不想余京墨走,应该说,他不想洛星辰走
“外面冰天雪地,某在此叨唠先生,又怎能让先生去”
谢宿雨没扯袖子宋退臣也不可能让余京墨去买吃食,立着看了半天的宋长隐和宋宁启知道该他们上场了,于是主动请缨去酒楼里买吃食,余京墨推脱了两下,便颇为抱歉的让他们去了
“郎君在此坐坐”
余京墨将手里挎着的竹篮放在地上,引着他们在尚残余温的火盆前坐下,余京墨添了几块木炭,让火盆重新燃起来,便要去给他们找被子铺床,被宋染拦了下来
“先生不必忙碌,天寒地冻,先生坐下歇一歇”
虽是这么说,余京墨还是去铺了床再坐回来的,谢宿雨紧挨着宋染坐,好似只有紧挨着宋染才会有安全感,宋退臣把谢宿雨的手拉直放到火盆上烤,余京墨坐在他们对面,泡了一壶茶悬在火盆上任它慢慢煮
茶叶算不得什么好茶叶,是街坊邻居自己种的,炒完了赠给他喝的,三人围着火盆对坐,原本往日里有谢宿雨调节气氛,这时谢宿雨只坐在宋退臣身旁一言不发,指望宋退臣讲话那无异于天方夜谭,余京墨也不是个多话的人,这下子突然就静了下来
谢宿雨只道头疼的快要炸裂了一般,宋退臣便陪同他去塌上歇息了,为什么说是陪同,谢宿雨抓着他的衣袖一刻也不肯放下,待他睡着,宋染重新回到火盆前坐下
芝兰玉树般的让人直接可以忽视他半副削断的袖袍,余京墨将手翻个面,烤着手背
“郎君需要针线么”
布帛撕裂的声音他听的清楚,宋染坐了回去,一杯热茶入肚,驱散了不少寒冷
“不必”
“嗯”
说完这句,两人之间又恢复了平静,余京墨脸上带着笑般的扬起头,不知晓在想些什么,宋退臣静默的看着他,从这个角度,只能看到他的半张脸,外面冰天雪地反射出的光打在脸上莹白莹白的
对于洛星辰,宋退臣是没怎么有印象的,他一贯觉得这世间的人都长得一样,只这个人给他的感觉是有几分似曾相识
“宋染!”
宋退臣正细细揣摩着,谢宿雨就在里间唤他,余京墨只道一阵清风自身侧刮过,就听到里间传来声音
“我在”
而后,一道声响响起,想必是一人的手搭到了另一人手上,余京墨猜测到
谢宿雨只觉得头痛欲裂,他的记忆在余京墨否认是他师尊哪里戛然而止,醒来手里只攥着宋退臣的半幅袖袍
“我梦中如此大力气,竟扯下了你半幅袖袍,真是惭愧,我师尊呢?”
谢宿雨这番话可是说的真心实意,短短这么几天,他已不记得毁坏了宋退臣多少衣袍了
宋退臣把外袍褪了下来又从储物袋中抖出一件新的衣袍穿上
“在外间”
谢宿雨撑着腰摸着脑袋走了出去,笑道
“平白又糟蹋了一件好衣裳,宋染你且记着,到了一定的数,你便把我卖了,银钱全是你的”
宋染垂下眼眸,纤长乌黑的睫毛遮住了眼底的盈盈春波与款款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