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悉听尊便”
女童像一个没有情感的机器,她思考一瞬,似是不解
“人间情爱,好比毒药。你也是,恒泽也是,为着一个男人,诸般舍弃”
说道这,她摇摇头,下了定论
“你与恒泽,不宜为神”
宋退臣垂着眼眸,不接话,女童就用着冰凉的声线宣告着对他的惩戒
“老身让你每一百年到了五月初八这日经脉寸乱,五感尽失,为期一月”
天道的话,言出法随,她这句话落了音谢宿雨就不见了,而后宋退臣的发冠掉落下来,从发根开始,银丝入潮水般的涌过三千青丝,染成了满头白发。于此同时,女童好似长大了一点,那一头的银发竟在慢慢的变黑,不消一瞬,两人的发色便调了个换。
宋退臣银发披散,平日里那样洁净的一个人,如今发丝委地也不在意,他看着孤芳自赏着自己黑发的女童,问道
“我如何寻他?”
女童用细嫩的手指卷着黑发,看起来对自己的黑发喜爱极了,便多了一分耐心的回答他
“老身不知,老身只能让他活着,有缘自会再相见”
宋退臣沉默片刻,拿起了谢宿雨的新佩剑莫邪,女童挥挥手,他只觉得身体一轻,便从虚空之中掉落下去。他想御剑,但浑身没有一点力气,只能软绵绵的从空中掉落下去。
宋退臣只记得在昏睡之前,看见兄长赶过来接住了他。在他醒过来也不过二三天的光景,修真界已经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罪己诏?”
宋退臣满头银发披散下来,穿着一丝不茍的躺坐在床上,与天道对话交易,让他元神大伤,这几日常常神志不清,宋长宁也只挑他清醒的时段来看他,与他说一说外界的事。
宋退臣缓慢的眨巴了下眼睛,似还没有反应过来,宋长宁坐在床塌边点点头
“当日你诛杀了谢宿雨不消一刻钟,弃剑阁那个小师弟柳尽烛便把谢宿雨亲笔所书罪己诏公之于众”
宋长宁呷了口茶,润了润嘴唇
“说是,他早已叛逃了弃剑阁,那弃剑阁本是要传位给柳尽烛的,只是洛星辰走的突然,弃剑阁一下失了主心骨,他便趁着弃剑阁无人掌管大局,想着瞒天过海接管弃剑阁,上任以来所有的决策都是他一意孤行”
真相如何修正界的人心里都知道,知晓这不过是谢宿雨留给弃剑阁的生路,把错全揽在自己的身上,牺牲一个臭掉的自己保全弃剑阁,所以他今日才会这样从容的赴宴,他分明是奔着赴死的心来的。
而谢宿雨要的,就是他身死,因为只有他死了,死无对证了,才能给弃剑阁搏的一线生机。只是,谢宿雨真的死了吗?
在神升界发生的事只有宋退臣自己才知道,他带着谢宿雨一同进去的,出来的时候他一头白发,精疲力竭,只带出了谢宿雨的佩剑,所以大家都说宋二郎君大家风范,弃飞升成神的机会斩杀了谢宿雨。
外界穿的沸沸扬扬,只是了解弟弟的宋长宁却觉得此事决计不简单,但若否认了这个说法,便就是宋退臣勾结谢宿雨了,楚云端不必弃剑阁,经不起修真界的讨伐。
思及至此,宋长宁看着神色黯然的宋退臣,虽不忍心责罚,但规矩就是规矩,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
“今日晚间,你到宗祠来一趟”
说完他看着宋退臣,试图从他眼里看到一丝动摇,终究还是让他失望了,宋退臣只是轻嗯一声,就再也没有言语。
他们都知晓今日为何要去祖祠,也知晓去祖祠是要做什么。
宋长宁陪同着宋退臣坐了一上午,到了用午食时才走的。
当日晚间,宋退臣去到祖祠,在列祖列宗的见证下受杖刑七十二,五十打勾结歹人,二十二打弃楚云端安危于不顾,后经叔伯及族中长老商议,令其宗祠跪满一月,反省作为。
七十二杖刑打下去,宋退臣困于床榻之上躺了近一年,后灵力紊乱,经脉寸乱,险些爆体而亡,多亏楚云端长老与宋长宁,才捡回了宋退臣一条小名。但宋退臣的日子也不好过起来了,他无感尽失又病倒在床上整整一月。等去宗祠受罚之时,已是形销骨立,勉强维持人样而已。
刑满那一天,宋退臣就收到了一个特殊的邀约,弃剑阁掌门、谢宿雨唯一幸存于世的小师弟求他认做他夫人为妹妹。
宋退臣片刻都没有想就应允了,而后便常住在弃剑阁谢宿雨的房间内。
谢宿雨这一宿睡的极不安稳,他睡觉前想了些往事,想着念着便睡着了,这也就罢了,他这一晚上梦里都是些打打杀杀的场面,好不血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