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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35章(1 / 2)

第435章

正值农忙之际,长安城里的各府衙门似乎也逐渐忙碌了起来。

新帝执政不过半年,但在诸多老臣的辅佐下朝政得以井然有序,加上女帝陛下不分昼夜的勤勉,哪怕几个中枢大臣的位置新旧更叠,也从未出现过乱象反而蒸蒸日上。但就在此时,女帝亲手打破了这种看似太平的和睦景象,在一次例行早朝上宣旨重推新政,满殿朝臣犹如五雷轰顶,当场傻眼,就连素来稳如泰山的老首辅季叔桓亦是一脸毫不知情的震惊。

但文武百官们惊讶之处并非女帝陛下冒然推出新政,而是行事做派与往常截然不同,圣旨下达意味着君无戏言绝无收回的可能,且不论新政推行的利弊轻重几何,百官们都意识到这位年轻女帝的□□心思,这是以往从未有过的。

满堂朝臣都在指望那位曾孤身前往东越,以一己之力说服楚狂人的老首辅再度力挽狂澜,但老人这次选择了沉默,下朝后回府就闭门谢客,谁人求见皆不予理会。

从恩师手中接过衣钵,把昔日旧庐变成如今张庐的中书令张怀慎立场就十分鲜明,几乎可以说是不竭余力的为新政鞍前马后。相较之下,手无实权的新庐领头羊卢八象就显得格外懒散,其他衙门都忙的脚不沾地的时候,他甚至有闲情跑到千秋斋整宿整宿吟诗作对。

今日本朝唯二被赐封四殿大学士之一,且是份量最重的文华殿大学士,这位卢家斗酒喝的满面春光,在小厮的搀扶下晃晃悠悠上了马车,临行前还不忘叫千秋斋的掌柜灌满那只紫檀酒葫芦。

马夫是卢家的老仆从,打从卢八象识字起就跟随在身边伺候,没旁的本事就是驾车稳当,稳当的卢八象每回醉酒都没吐过。马车沿着御道悠悠驶向瞻云街,就在即将拐角的时候,车厢内传来卢八象略显嘶哑的嗓音:“老吴,去一趟翰林院。”

老马夫没多言,娴熟拨转马头,依旧走的慢慢悠悠。

不多会儿,到了翰林院门前,老马夫掀起车帘一角,道:“公子,到地儿了。”

斜靠在车壁上的卢八象睁开迷蒙双眼,毫无儒雅风度的手脚并用爬下马车,拍了拍搀扶他的老马夫肩头,笑道:“我就进去小坐一会儿,你要觉着冷就上车里待着,莫嫌弃车里的酒气就成。”

老马夫笑脸憨厚,搀扶着卢八象进了大门,看着那个摇摇晃晃的身影走过第二道门槛,这才回到马车旁。卢家是九泉郡乃至江南道最有名望的书香门第,门风蔚然,哪怕最低贱的下人在旁人眼中也高人一等,坏规矩的事老马夫这辈子都不曾做过,他佝偻着身形坐回座驾上,想了想又转身挂起车帘散散酒气,一会儿公子回来坐的舒服些。朝堂上的事老马夫无心也无力,眼见着声名日益却郁郁寡欢的公子,他也就只能做些微不足道的小事让公子稍稍舒坦些。

卢八象有些日子没来翰林院了,醉意朦胧间险些走错了路,当他瞧见那间灯火通明的小屋时,心情大好,边走过去边朗声道:“青衣啊,先生来看你了。”

这声中气十足的招呼在寂静的小屋内犹如惊雷炸开,程青衣笔尖一歪,先是皱了皱眉头,而后叹了口气,不等转头望去,屋门已被人推开,一股浓郁酒气夹杂着夜风迎面扑来。

许是有李长安,林白鱼这样的女子珠玉在前,卢八象对这个出身江湖的女子极有好感,程青衣刚入京不久就被他收为入室弟子不说,后来也是在他的力荐下入宫成为本朝第一位批朱舍人。只不过一人得道鸡犬升天,一人失利也同样殃及池鱼,程青衣就是其中一尾。

卢八象扫了一圈,不等程青衣起身招呼,就自顾搬了张高椅在旁边坐下,而后解下酒葫芦,仰头猛灌了一大口,这才心满意足的抹了把嘴道:“还在这个地方喝酒痛快。”

一直没松眉头的程青衣默然走到窗棂旁,将几扇窗户统统推开透气。

等到二人面对而坐,卢八象放下酒葫芦,一面缓缓环顾四周,一面轻叹道:“这间屋子啊,离正堂最远,冬冷夏热,无人问津,以前谁被分配到这里就如同发配边疆一样。嘉历年间有个侍读在这里待了大半辈子,自知仕途渺茫就辞官归乡了,然后天奉元年这里又来过三人,一个是闻溪道,一个是张怀慎,还有一个姓李的进士,我也是前不久才知道,那个人叫李元绛。那年我时常来此喝酒,但闻溪道那个老小子是出了名的滴酒不沾,张怀慎又不喜欢陪我喝,所以每回其实都是我自斟自饮,但如今想起来,那时候的酒哪怕只是十文钱一壶的劣酒,也比这些琼浆玉液有滋味。”

程青衣瞥了眼酒葫芦,神色淡然道:“先生是清流名臣,本不该来此。”

卢八象自嘲一笑:“什么清流名臣,我来探望自己的门生,都不允许了?”

程青衣缓缓擡眸:“学生知道先生为何而来。”

卢八象渐渐收敛了笑意,盯着她道:“陛下推行的新政,果然是你上呈的。”

见程青衣不吭声,卢八象继续道:“本朝延续前朝州郡两制前后加起来已有四百年,虽如今版图扩充迟早需要变革,但在这个时候改为道郡县三制,其他地域不去说,你可曾想过会与北雍极为不利?”

程青衣皱眉道:“怎会不利?北雍这些年在漕运一事上束手束脚,皆因朝廷渗透过深,凡是与之相关的官员大都受朝廷委任,再加上几近纵容的贪赃受贿,北雍官场早已不堪入目。武官尚且有将军府压制,以王右龄为首的文官党派如何心向北雍,倘若再不加以整治,不久将来北雍王府便形同虚设。且不说那些赴北学子仕途堪忧,这便是先生想看见的局面吗?”

卢八象轻轻摇头,“我怎么想不重要,水至清则无鱼,贪者并非庸臣,贤者并非能臣,北雍若因此大伤元气,届时北契在这个节骨眼上发难,谁帮李长安稳定士心?是那些徒有雄心壮志的赴北学子,还是远在天边有心无力的我们?正因池水浑浊不堪,才更应徐徐图之,你如此急功近取,乃是犯了大忌啊!你想快刀斩乱麻,殊不知陛下所想,正是借你的刀釜底抽薪,有那帮贪官污吏在尚且只是束手束脚,可一旦没了他们北雍便如同断手断脚,这些你可曾想清楚明白?”

程青衣脸色骤变,惨白如雪,她紧紧抿唇,半晌没有吭声。

卢八象重重叹了口气,这位曾经意气风发的斗酒先生再不见往日神采,拿起酒葫芦猛灌了好几口,这才放缓语气道:“听说你与林白鱼时常往来书信,可曾提及过此事?”

程青衣点点头又摇摇头:“提及不多,但她应当有所察觉,以她的才智猜的出大致情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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