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见(1)
【大家好,这里是伊达航】
【是的,到我了】
粗眉毛的青年挠挠头,脸上的笑容带着点万事胜意的爽朗,“长冈吗?也不错嘛,只是这种差事往年的确不太常见。”他说着,在盛夏茂密的樱花树下灌下一口冰水。
这时正是警校周末休息日的午后时分,随着综合考核的完成,他们的警校生涯也迎来了最后一个月的收尾阶段,之后再经过大概为期两周的外宿实习和一些杂七杂八的择业事宜,他们便算是彻底从警校毕业,要努力在各自的岗位上做一名合格的警官独当一面了。
“是吧是吧,我托千速大姐头去问了好大一圈,结果她说外宿实习去新泻县长冈真的是第一次欸,毕竟往年这个时候正撞上那边的烟花大会嘛,肯定不放心我们这群警校生跑去添乱的啦。”
半长发的萩原正一手拿着刚刚便利店售货员小姐塞过来的gg彩页扇风,一面嘴上不停地说着:“不会是青山教官良心发现了,给我们谋福利吧,长冈欸,那边的温泉和花火大会可是好绝的。”他抑扬顿挫地拖长了声音,不忘往松田的方向扭头调侃,“你说呢,阵平酱~”
“啧,这种事我怎么知道,去哪里都无所谓吧。”被点了名的卷毛青年别扭的转过脑袋,三两口干掉手里的冰棍,倒是提起了另一件事,“最近那个叫风见的没有眉毛的家伙是不是来得越来越频繁了?光我在走廊里就看到他好多回,每次还都来得特别早,公安那边真的有这么多工作要教官来做吗?周末公开课都忙得没空开。”
他皱眉愤愤不平地嘟囔着,也不知道是因为什么语气颇为强烈,“这样的话教官干脆全职得了,还教什么课!”
这话怎么酸溜溜的。
伊达航听得颇为好笑,想了想还是拍拍人的肩膀宽慰道:“毕竟教官那边一开始说的就是因身体原因在警校挂职修养嘛,肯定还是公安那边的本职工作比较重要,说不定忙完这阵子就好了。”
“对了,说起这个,你们不觉得奇怪吗?青山教官到底在公安那边担任什么职位啊。”萩原问吧唧一声把gg页拍下,凑过来道。
“这点其实挺奇怪的,也许是公安部某个课的管理官之类的?”
接他话的是他们中对这方面知识最熟的降谷零,但碰上这个问题似乎连他也有些犯难,半响才又不确定地摸着下巴沉吟修正道:“不,我感觉青山教官的权力还更大些,上次那位亲自下场耍了我们一把的红山晃长官似乎应该就是某课理事官,但显然连他也要听教官调度。”
原来是这样吗?不过降谷是怎么知道的。
还没等伊达航想明白,就听身旁的萩原研二闻言颇为夸张地往上指了指,“阿拉,那这样的话……再往上不就是——”他嘴巴微微长大却并没继续说话。
可这种基础性问题不用说他们也知道,能够领导警察厅警备局一整个课室总管理官的自然就只可能是警备局局长、审议官、警察厅次长甚至是,警察厅总长。
而这些无一例外,都是能够和警视监、警视总监平起平坐的,在他们这群警校生(甚至还不能算正式警官)里过于高不可攀且难以想象的职位。
就连一旁平时还算冷静的诸伏景光都不免掰着手指算,“上次我打过电话的小田切敏郎长官是警视厅刑事部部长,手底下要管一整个刑事部三四千名警官的,他上头就还有……东京二十位警视监以及全国只会在警视厅首长里推选出一名的警视总监,而照你这么说,青山教官要和警视总监那个级别对位的话……”
“天哪。”
所有人都齐齐倒吸了一口冷气,似乎在这个炎炎夏日变成了几十万伏的大型风力发电机。
半晌,
“不,肯定不会啦,那女人怎么可能会是那种天天坐办公室的老掉牙的糟老头嘛。”最后还是松田阵平打破了莫名严肃起来的气氛,他挑起眉头,颇为无语地翻了个白眼,
“Hagi你再这么猜,小心下回再被逮住加训。”
“这倒也是。”萩原研二摸着鼻子嘿嘿一笑,“我就是这么一猜嘛,怎么,Zero那边有什么头绪了吗?”他把求助的目光看向他们的金发首席。
“唔,所以我说这件事很奇怪。”降谷零似乎陷入了自己的思绪里面,明明只是随口一问,但他却解释得莫名认真,一边说还一边连比带画:“我们都知道东京这边的公安部门其实有三个,分别是:警察厅警备局、警视厅下属的公安部、以及检察厅下属的公安部。其中后两个基本都要听警备局指挥。”
“现在已知上次给我名片的风见裕隶属于警视厅公安部,景光那边跟警视厅的小田切敏郎长官通话的时候对方又表明红山晃长官则是隶属于另一边警察厅警备局的,那么能够指挥红山晃的青山教官自然只可能也是警备局的长官。这样的话,警备局局长、审议官或者再往上猜其实都有可能。”他首先肯定了之前萩原研二的推论,但随即又皱起眉头道:
“可事情奇怪就奇怪在,以教官那个年龄、身份和混血条件,不用说,如果真处在这样高的职位的话,不用说政府官方的公关部门,就是闻到点腥味儿的报纸不打上什么帝国混血の美女局长大书特书一番都对不起他们的职业素养,更何况现在正是上面那群要面子的高层天天鼓吹着要鼓励新时代女性的时候。”
说到这里,同样一头金发的青年似乎颇为郁闷,顿了一下才接着道:“可我们听到过丁点儿这方面的新闻内容吗?没有。甚至之前的浅井教官凶杀案告破后,青山教官名字与外貌一应信息也一点儿都没透出去。要不是我们这群人特意注意了那天教官不在警校,谁会知道这样的案子的侦破和她有关?”他说完,克制地往嘴里灌了口冰水,但那金属易拉罐被青年却捏得变了形。
“所以你的意思是,青山教官在公安内部位置很尴尬,甚至遭到了排挤或是雪藏?”
向来对这种人情龃龉最为敏锐的萩原研二闻言压了压眉头,“如果是这样的话很多事情倒也能解释得通,就比方说她到底是因为什么原因不得不降职到我们这小警校里朝九晚五地教书,以及明明公安那边案头上还不停地派下来工作,她却没办法堂堂正正回到公安部里。”
“啧,什么‘因身体原因在警校修养’,我看就是上面哪个肠肥脑满、说不得还歧视女人的混球儿看青山不爽。”松田阵平忍不住接话。
“喂喂——”见话题似乎逐渐向着和他们警校生身份严重不符的方向发展,伊达航不得不无奈打断,虽然他其实内心里也是这么想的,但肆无忌惮地在警校里议论上级就是另一件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