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离
【你得意地环视屋子】
这栋看起来外松内紧,几乎被你武装到牙齿的安全屋的三层是正常的起居室,由一个大小适中的客厅+餐厅和三间起居室组成,各自设有独立的卫浴,厨房则在餐厅不远的地方。
一进门的地方,餐桌旁正对了一面朝向背后院子的玻璃窗,此时、里面四季常绿的桂树正伸展着吱呀,在有些阴翳的天空下也依旧显得很精神。
在三年前,你最艰难的一段日子里,这栋当时还很简陋的屋子曾不止一次地为你和你的某些下属提供过暂时的庇护和短暂的休整。
它的出入口可不止明面上开居酒屋的那一个,像景光和零就是从另一个更加隐蔽的入口进来的,只是两者都会在中间的楼梯处交汇到一起。
现在,偶有的一些弹孔和夹层都已经埋入了装裱整洁的墙纸后,连带着一些不可见光的秘密一起。
你希望那些东西再也不会被用到。
至于二层的枪|械架,其实看起来夸张,但却只是个用来迷惑人或是撑场面的花花架子而已。不是说不能够使用,而是它的弹药你干脆专门设了地方分开存储。
所以哪怕在战术位置上、即使有人抢夺了枪|支想要对你不利,除非他身上自带适配的弹药,不然那些大家伙也就只是根能抡起来砸人的铁家伙罢了。
而且,真当你这栋房子里没有其它的后手吗?
这让你想起你的某个怪盗朋友以及他的委托,不由得向上勾了勾唇角。
你扭过头来,见这群久未见面的小混蛋们现在还沉浸在重逢喜悦中,此时他们接过砂川司递来的大大小小的打包袋,一个推着一个连蹦带跳地就冲上了楼来,气氛欢喜欢喜热烈得完全不像是上午刚刚经历了一场爆炸案。
年轻就是好啊。
你笑着摇了摇头,结果就对上了某只金发黑皮的公安若有所思的探究目光。
混血青年灰紫色的眼睛定定地看着你,眉宇无意识地向下压低,唇线紧抿,似乎颇为担忧的样子。
唉,真是不好糊弄的家伙。
其实就在松田阵平这只人形雷达说你像是个随时准备离世的老大爷起,你就有些头痛要怎么解释了。
不过现在看降谷零这反应,是他已经知道了些什么?
你面上有些疑惑地朝人挑了下眉头,随即转开视线继续招呼着搬桌子、搬椅子,那边的景光还在起哄之下说要去厨房烧上两道趁手又快快出锅的小菜。
“都这个点了,Hiro要不就别折腾了吧。”
“倒也不费什么事,教官——厨房里的料酒在哪儿?”
“啊,你在上面的柜子里翻翻看吧,总是有的。”
“Hiro,我也来帮忙!”
“对了,今天喝酒吗?”
“当然了!”
“不行、”
“不可以!”
“想都别想!”
“啧,逆徒。”
“就算您这么说也不行——”
你撇撇嘴,干脆佯装生气地回了房间。
合上门,那些翻涌着的喧嚣与热闹仍透过薄薄的门扉从身后钻进你的房间,充斥整个屋子,欢声笑语简直要把人淹没。
当唇角无意识地微微向上扬起的时候,你才发现自己在笑。
自然地、放松地、抛却掉那些挥之不散的阴云地,笑着。
嘿,不知不觉就连你这种家伙,竟然也有了一群关心的家伙。
你轻轻呼出口气,突然听见楼下有人在喊你的名字:
“青山老弟、青山老弟——!”
对方中气十足,操着一口混不吝的大嗓门,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哪个狐朋狗友要呼朋引伴出去鬼混了。
你拉开窗户,探头往下一看,哟,这不是住对面的三流侦探兼你学生毛利兰的父亲毛利小五郎又是谁?
而此时,这位一身打了些褶半新不旧的西装衬衫三件套的前任搜查一课刑警正在街道两边店家见怪不怪的目光中挠挠头厚着脸皮冲你笑道:
“哎呀,这不是今天上午小兰他们学校突然说是有什么事情要临时放学了嘛,可你看这都快到饭点儿了,但我还没来得及做饭,刚刚又见到你们店的那个砂川小哥急匆匆地跑出来打包——”
“你看,青山老弟。”
他说到最后意思不言而喻。
你瞅着这个此时稍显落魄的中年刑警,清晰地看到他似乎熬了几夜的黑眼圈,袖口上沾染的些许墨迹以及快磨烂了的一双皮鞋。
这家伙也不是第一次这样了,这个彻底离了婚的侦探(注1)开这家毛利侦探事务所也有好几年了,虽然案子一直不温不火的、不是些偷拍捉|奸就是跟踪的杂事,但私家侦探这个行当就是这样,花费的时间多不说、有时候还需要半夜出门或是连续几天见不到人影。
这种情况对于一个离婚单独带着孩子的中年人来说无疑是灾难性的,你曾经问过小兰,但她的妈妈妃英里现在居住的公寓距离米花町光通勤时间就要一个多小时,上下学非常不方便,而且作为还处在职业上升期的律师,显然平常能按时接送孩子的可能性也几乎为零。
你当然不会去细问对方家庭目前的负债和积蓄情况,但帝丹中学无疑是属于偏贵族式的高级学校,每年学费不菲。
最后,综合以上种种借口,不知怎么、这个厚脸皮的前任刑警决定在他离家时把自家女儿托付给了你这个曾打着青少年心理健康保护的名头去他家做了个突击检查、现在又恰巧在对面开店的警校前任教官兼现任帝丹中学体育部讲师头上。
甚至还自觉自主地按时给你的店里留上一笔伙食+场地+辅导学习+练拳+精神损失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