席安
“小姐…”吴姨犹豫地喊道。
“没事。”裴初摆了摆手,把茶杯重重地放到桌子上。
“我劝你最好别在提他。”
这是闻舒第一次感知到对面的人是在市场上运筹帷幄的商人,眼神里的锐利和警告,是他这个学生所不能承受。
闻舒还没来得及稳住心思,就被裴羡拉到了身后,“不许你这么看他。”
闻舒看着眼前宽阔的背影,明明手心都开始紧张地冒汗,但不见他退后一步。
闻舒拉了拉裴羡的手,但他不为所动,只是盯着裴初说道。
“妈,你知道我当初为什么想要抽烟吗?”
裴初扬了扬眉头,似乎是没想到怎么讲到了这方面。
“我怎么会知道。”
“对,您没有问过,舅舅也没有问过,只有他问过。”
裴羡直直地盯着裴初,他眼里没有埋怨,没有害怕,只是单纯地在阐释一个事实。
“唉。”裴初长叹了一口气,刚才的锐利全都消失了。
重新变回了刚开始的样子,人畜无害地坐在那,看上去就像一个女大学生。
“这个眼神,跟你妈的样子简直一模一样。”
这是裴羡有印象以来,裴初第一次这么专注地看着他,眉眼间染了些对往事的回忆,像是在根据他回忆故人一般。
裴初的话像惊雷一般炸得在场的人都有些反应不过来。
最先反应过来的是闻舒,他脑子闪过了各种想法,价值观差点当场重塑。
倒是当事人裴初不以为然,擦拭着指甲上沾染上的茶水。
“我没说过吗?裴羡的妈妈不是我。”
又平地一声雷。
很好,闻舒的大脑是彻底当机了一会。
吴姨更是震惊,留着不是,走也不是,作为在这个别墅一连都见不到雇主的人来说,这是对她职业生涯的挑战。
虽然人都是八卦的,但是在工作面前,吴姨还是分得清了。
当机立断拿起空了的茶杯,“我给小姐添点茶水。”
这种豪门秘辛,我吴姨是无福享受了。
闻舒见着吴姨的背影竟有几分羡慕,但是他看住面上表情已经卡成马赛克的裴羡就知道自己应该冷静下来。
“您的意思是裴羡不是您的孩子?”
“对。”裴初点了点头,像是很满意闻舒此时的冷静。
饶有兴趣地托着下巴期待着闻舒会怎么继续问下去。
“那裴羡的妈妈应该是您的好朋友?”闻舒试探地问出口。
其实很明显,从裴初的反应不难得出,她与裴羡母亲的关系很友好。
“是,她是我最好的朋友。”
“那她现在在哪里呢?”闻舒脱口而出,说完了用力地闭紧嘴,伸手想暗示裴初不要回答这个问题。
“她死了。”
闻舒暗叹一口气,他就知道,以裴初的反应,再加上裴羡那么大了她都没有出现过。
最大的可能性就是她已经去世了。
但闻舒实在没想到裴初会直接说出来,还说得这么平静。
看上去丝毫不在意裴羡的心情。
闻舒拉着裴羡重新坐回沙发上,拉着他紧挨着自己。
“我能问问她的名字吗?”裴羡的嗓音在一瞬间变得十分干涩,如同锯木头一般的声音来回拉扯。
“席安。”
xian,羡,闻舒暗自捏紧了手,裴羡的名字应该也是因此取的吧。
裴初的眼神放空,语气中带着浓浓的回忆,“她是一个特别娇气的人,以至于她说要出国的时候做什么战地记者的时候,我就觉得是被那个男人骗了。”
小初,我要走啦,战地记者怎么了!不是因为他,我是真的想要去!
裴初脑海里仿佛又重现出当时席安离开时跟她见的最后一面。
明明一个从来都没有受过伤,手上连写字的茧都没有的人会去那种战火纷飞的地方。
会带着一身伤回国,才看了她的孩子一眼就撒手人寰了。
裴初至今忘不了她握着席安的手里面是各种被磨伤的茧。
茧破了又重新长出来,手掌内厚厚的一层。
“您有问过她为什么要去吗?”
裴初有些错愕,没想到闻舒会先问这个问题,“没有。”
“您在不了解她为什么去做这个职业的前提下,就去反对她。”
闻舒能看出裴初回忆时眼底的情愫,如果是这样的话,裴初为什么一直不喜欢裴羡倒是有了理由。
“为什么?”裴初喃喃自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