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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1 / 2)

第23章

——为什么不像从前一样,亲一亲我呢?

钟情的嗓音些许沙哑,撩在耳廓,似晚间的醺风,沉醉一颗酥|麻麻的心。

周思游愣着眼,也被吹得醺醉。

她成了钟情面颊上的半片绯云,轻飘飘地浮着,浮着,亦要醉倒了。

她咬了牙,没吭声,眼睫却打颤。

钟情不再说话,沉下眸色,自顾着撩起周思游的长发,在她的颈侧落一个吻。

一个极轻的吻。

双唇微微蹭,却好似还嫌不够,便用上牙齿与舌尖。

牙齿锋利,舌尖软腻,压住周思游的气息、皮肉、脉搏与血管。

无法……

无法思考。

耳畔只剩下黏腻的水声。脑子里轰地一下,有什么东西炸开了。

“钟情,你,你真的醉了……”周思游慌着眼,急切地捧起身前人的面颊,想将她推开。

可对上那双朦胧清丽的眼,周思游却怎么都做不到。

做不到把钟情推开。

身前,钟情还拿着那双捎带笑意的醉眼睨她,漂亮的脸上,雪白的颊面红晕,都是平日里见不到的暧昧神态。

钟情低声呢喃,“我们小年糕,变成大明星啦。”

听见这话,周思游呆了呆,不知为什么,竟有些想哭。

“……钟情。”

钟情伏在她身前,漫不经心:“嗯?”

周思游看着她,“钟情,你别生我的气了。”

“我翘班就是想回去见钟阿姨。我……太害怕了……一想到从前的事情……”

钟情静静听着,却问,“你为什么不来找我?”

周思游实话实说。“我不敢。”

钟情似乎一愣,盯她几秒,又呢喃着自答道,“你确实不该来找我。”

“什么?”

“因为,小年糕,”钟情的眼底忽然染上哀涩,“谈厌没有说错,我确实、就是一个……”

谈厌?为什么忽然提起谈厌?

钟情在说……什么?

钟情的嗓音变得好低,眸光也黯淡,仿佛要沉浸进往事里,再走不出来了。

她说:“我就是一个……”

刺耳的铃声打断钟情越走越低的嗓音。

‘不想睡——我要陪你一整夜——’

被铃声打断,两个人的面上都露出脱离梦境似的愣神。

‘梦做一半比较美’

‘爱我的人还没睡——’

等铃

声又唱了几句,周思游才恍然意识到,这正响着的,好像是方铭的工作手机。

她于是手忙脚乱地探到前座扶手箱,捉出手机,划开电话,入耳便是方铭河东狮吼:“周思游!你事儿真闹大了!我要紧急回一趟公司,你待在车里别乱走,等下我让小瞿送你回片场……好好待着……”

周思游讷讷“哦”了声。

方铭又骂了几句。

等周思游挂断电话,身前,晕醉的人已经趴在她胸`前,静悄悄睡着了。

望向钟情的睡颜,周思游忽而自嘲地笑了笑。

一车厢的酒气都在告诫她,方才越界又荒唐的片刻,不是钟情本意。

宽敞的保姆车里,周思游把钟情抱起,放在扶手椅上。她抱着薄被给人披上,自己却又跌坐回地上,闭着眼睛擡手,在车窗开了一处缝隙。

冬夜的风鱼贯而入,打散车里所剩无几的暧昧。

周思游淋着风,没有清醒,反而比先前还要失神许多。隆冬的星子稀疏,月影成了天际一团被烟熏坏的破败窟窿。

周思游屈膝坐在车内,一闭眼,耳畔又是十六岁,季夏的蝉鸣。

“她妈妈……杀了人……听说……对……”

蝉鸣退去了,流言取而代之。它是一阵吹进校园的风,拍打在钟情覆着发白校服的背上。

往往才要侧身回头,背后嘴碎的人眼神闪躲避开。

或者犹豫地拿视线打转,不约而同把手握成拳头,抵在唇边,用几声咳嗽粉饰太平。

——她们被一人拦下。

“如果什么都不清楚,就不要在背后乱说话!!”周佳念恶狠狠盯着她们,“根本就不是……”

“……别说了,”是钟情返回,将她向后拽去,皱眉打断,“佳念,别说了。”

周佳念愣在原处。

先前说闲话的人见状,赶忙推搡着跑开。

闷热的风一过,人影四散,操场上便只剩下周佳念与钟情二人。

“佳念,答应我。什么都不要说。”钟情站在树荫下,面色平静,“这不是什么好事,你好不容易被摘出去了,为什么又要走进来呢?”

周佳念不敢置信:“可是、为什么要把我摘出去!这本来就是我的事情!”

“但人是我妈妈杀的。”

“……”

“可是,”周佳念说,“是我先动的手。”

钟情摇头,“那点伤什么也算不上。连互殴都判不了。”

周佳念急切地说:“可如果最后站在被告方的人是我,那就是防卫过当,但如果成了钟阿姨,就成了过失杀人……那样的话……”

钟情打断她,“周佳念,你很懂法律吗?比专业的律师还要懂吗?”

“我……”

钟情再问:“你要是真的担了杀人的罪名,你以后要怎么办?”

周佳念捉住她的手,眼里已经开始闪烁泪花,“那钟阿姨要怎么办?!”

钟情看着她,“佳念,难得谈厌要保你。”

“……那就让钟阿姨替我承担吗?”

钟情垂下眼,微不可察地叹了口气,并不答。

周佳念追着她目光,更走近一步,“钟情,你也认同谈厌的做法吗?你也觉得牺牲钟阿姨没关系吗?那、那可是你妈妈啊……”

“根本不是牺牲,”钟情擡眼,面色淡然,“人本来就是她杀的,这是板上钉钉的实情。她犯罪了,这也是事实。所有证据都记录在案,不可能因为你的说法、你的想法,那些属于我妈妈的指纹、皮肉组织、血迹,就成了你的——你明白吗?”

“可她本来可以不杀人……”

“但她就是杀了。”钟情说,“我们现在做的,只是想把你摘出来。在这件事情上,你是最大的受害者,我们都不希望你再次受到伤害。”

周佳念看向钟情,只觉得阳光好刺眼。一开口,眼泪不住地往下落。

“钟情,”她颤唞着嗓音,“你理智得让我害怕,你,你怎么可以这么冷静地说出这些话啊……她是你的妈妈啊……钟情,你应该很恨我吧?你应该恨我的啊……”

钟情望着她,面色晦暗不明。

下一瞬,她擡手,将面前掩面落泪的女生抱进怀中。

“我不恨你,周佳念,我不恨你。”钟情的下巴抵在她肩膀,叹了口气,“其实会有这一天,我一点也不意外。相反,好像达摩克里斯的剑斩下来,我反而……松了一口气。”

“……什么意思?”

周佳念挣开她,盯紧对方,“钟情,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钟情从口袋里拿出一小片纸巾,折起,擦干净周佳念挂在面上的泪水。

“佳念,我有和你说过我家里的事情吗?”

周佳念摇了摇头。

钟情忽而牵起她的手,露出一个无奈的笑,“或许你听了就明白了。”

季夏的校园里,穿着白色校服的两个女生,并排坐在树荫下的长椅。

蝉鸣起伏,地上是树叶的影子。易拉扣掀起,擦干净杯口,钟情递给周佳念一罐菠萝啤。

周佳念接过。

钟情漫不经心说:“你应该知道,我十三岁的时候,父亲死了,因为车祸。”

“嗯。”

“当时是我妈妈在开车,他坐在副驾。她们因为什么事情争吵——我不记得了,总之,男人开始动手。”

“我忘了他从什么时候开始变得这么易怒了,一句不顺,拳头先提起来。在家里也是这样,在外面也是这样,从来都莫名其妙。或许当时……对他而言,也不过一次寻常的泄愤。”

“副驾本就是最危险的位置。妈妈在公路上行驶,男人用拳头砸她的肩膀,胳膊和脸。”

“所以车子迎面撞上公路挡板时,连我都不觉得意外。”

“后来,副驾的男人死了,车窗玻璃扎进妈妈的后脑,造成了听觉和视觉上的损害。我没有受很严重的伤。”

“葬礼安排在几个月后。”

“所有人都同情我和妈妈——一个亲眼看着父亲死在面前,一个亲手害死了丈夫,都应该伤心才对吧。”

“也许这就是死者为大,所以生前的恶行,大家都记不住了呢。”

“可能‘父亲’和‘丈夫’这两个词,在某些人的心里就是那样沉重伟大,伟大到……可以让他们对他的恶行忽略不计,仍然对他感到尊敬。”

说到这里,钟情叹了口气。

她不是一个话多的人,也不喜欢把那些陈年旧事翻出来给谁看。如今絮絮叨叨讲了这么多,她好像也有些迷茫了。

周佳念伸手,复住钟情垂在椅上的手背,擡起眼,顺着对方的意思向下说去。“但是,摆脱一个家暴的父亲或丈夫,这分明是一件好事。”

“……嗯。”

钟情垂着眼,不知所思。

周佳念再问:“可是,这和我们的事情有什么关系?”

钟情捏了捏她的手,轻笑:“小年糕,听我说完呀。”

“离婚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要准备、要考虑、要抵御的事情都很多。”钟情说,“尤其……我的妈妈和那个男的,也曾是母父一辈都觉得合衬的一对。一提到离婚,姥姥们都来劝和,态度比我妈妈还坚决坚定。在小地方,家暴的取证又真的很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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