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确信钟情喜欢自己,也明白自己的心意。告白本该是顺理成章的事情。
但话到口中,居然还是绕了个弯。“我那天想说……钟情,我觉得你喜欢我。”
“……”
“……”
话出口的瞬间,钟情愣住了,周思游也愣了几秒。
简直蠢透了。但又没有半路喊停的道理。
周思游干脆破罐子破摔,咬紧牙,一鼓作气:“钟情,我觉得你喜欢我。奥德修斯号上,你知道自己喝酒要断片,所以趁着最后一点清醒找到我。然后……你醉酒以后吵着要抱我要亲我,我不亲你、你就掉眼泪。”
钟情:“…………”
钟情面上色彩纷呈,一半羞耻,一半又写着“怎么可能”。
周思游的话里八成真,二成纯属杜撰,添油加醋。
能诈一点是一点。
她已经变成那种为了达到目的不择手段的人了。
周思游继续说:“我们亲吻过两次。一次是在葡萄酒庄后,一次是在奥德修斯号上。葡萄酒庄之后,脖子上的吻痕是你咬的,你自己一点也不记得。奥德修斯之后,我的唇角也完全是被你咬破的,根本不是什么摔倒磕到。”
“亲吻的时候,我都会问,钟情,你知道我是谁吗?”
“因为我好奇,被酒精冲昏头脑的你,究竟是想亲我,还是单纯想和人接吻——是谁无所谓?”
“你明明都能准确叫出我的名字。”
“还有前天,你和我说你在国外给我打
过三个电话。打了电话,也只是想听一听声音……”
黑暗里,周思游微微扬起脸颊,“钟情。只是朋友的话,真的有必要做到这个地步吗?”
钟情别开脸,“不是的,我……”
觉察她要逃避,周思游更靠近一步,语气急躁,有些咄咄逼人。
“钟情,你送我的贝壳项链,是意大利珠宝品牌Bo前年的春夏限定,”她擡手,从领口拿出项链,“它叫Prioaore,中文译名‘初恋万岁’。”
“所以,我问你,钟情,”周思游一字一顿,“你,有没有喜欢我?”
二人所处的黑暗里,背后声潮时缓时急。有人冲撞,有人哗啦散开。
人群混乱,周思游下意识伸手要去拉钟情。钟情却好像想躲,向旁边侧身,步子后退。
电光石火,周思游追上,反向扣住她的手。
“钟情!你能不能别逃避了?”
钟情回身,迟疑地盯来两秒。
“我没有要逃避,”她说,“我只是看到,通道的门后……有工作组的成员。可能我们耽搁太久了,她们反而上来找我们了。”
周思游闻言却笑:“那又怎样?”
钟情稍愣:“什么?”
“她们在门后——那又怎样?”周思游几步靠近,擡手撑在门侧,把人圈在身前,“现在,我只想听你回答那个问题。钟情,你是不是喜……”
“——是的。”
出乎意料,钟情打断她,抢声回答。“是的,周思游,我喜欢你。”
直接又爽快。
这次轮到周思游愣住。
面前,钟情小心翼翼擡眼:“那你呢?你……”
声音走低,情绪也变得好不确定。
“你喜欢我吗?”
周思游望回来,只轻笑了一声。
“为什么不呢?”
下一瞬,笑意和气息无限逼近,周思游侧靠在钟情身边,眼睫扫过她额角。
“为什么会不喜欢你呢,钟情。”
周思游声音放得低,鼻息扫在钟情颊侧。
钟情愣了眼,只觉一阵酥|麻的电流淌过神经与躯干,整个人经不住要战栗。
咫尺间。
她喜欢的人也在凝望着她。
离得很近,可谁都没有主动去吻。
黑暗的厅里吵吵闹闹,晦暗角落无人知晓。
钟情眼睫微颤,用气息在身前人的唇上说话。“周思游,观星台暴雨,门后就是摄像头。”
周思游说:“我知道。”
“我们要是接吻了,也许节目组会疯掉。”
“我知道。”
钟情闻言稍愣,随即低低一笑。
她回握住周思游的手,身体贴上来。
她说,“好。”
其实她们都知道,此时此刻,什么星星,什么暴雨、乌云,什么摄像头。
都不再重要。
世界的远处有人哭,世界的近处有人笑。有人在天台期盼星星,在路边淋着雨,在摄像机后苦恼工作,在车里百无聊赖地等待同伴。
但都已经和她们,再无关紧要了。
作者有话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