绳之以法(二)
孙大人惊堂木一拍,吓得这三兄弟一抖:“判罗老大,罗老二,罗老三,家产罚抄,剥籍充军。”
三人连连叩首喊冤:“大人!大人!求看在卢大人的面子上放小人一马吧!”
几个人不停磕头,磕到头破血流:“小人不敢了,再也不敢了!”
孙大人质疑:“卢大人?”
姚芷衡拱手回答:“安州知县卢安。”
孙大人惊堂木再一拍,气势汹汹发问:“老实交代!你们与卢安什么关系?”
三人停止了磕头,互相交换眼色。
罗老大认栽般闭眼,咬牙将关系和盘托出:“我们与卢大人是远房叔侄……”
“你们贩卖人口,卢安可有参与?”
罗老大拼命摇头,缩着脖子抖着声音:“没没没有!就是我们卖出去的钱,会孝敬他老人家一些。”
“大胆!”孙大人正襟危坐,呵斥他们:“勾结朝廷官员,私相授受罪加一等!他还真是爱护小辈啊……”
“不不不……”罗老二磕头如捣蒜,怂得像鼠见猫:“不敢欺瞒大人,卢大人年岁不大。我们是叔……他是侄……”
孙大人双目瞪大,一口气憋在心口,几乎双目晕眩,要责要斥又觉无话可说,只能长叹一声:“可叹我东盛泱泱大国,一时不察,竟放纵你们这些蛇虫鼠蚁狼狈为奸!”
掷下一根红色刑签,孙大人命令道:“将这三人各痛打五十大板!”
堂上哀嚎顿起,百姓们拍手叫好。
终是喝彩声压过了求饶叫痛声。
散堂之后,姚芷衡走出来,春芙站在衙门门槛前眺望着她走来,左为助背倚红柱等着她。
“你是真英雄,这样的浑水也要去蹚。”左为助佯装嗔怪她,眼睛里却闪着亮。
姚芷衡会心一笑,向春芙介绍:“春芙,这位就是我跟你讲过的左为助。”
左为助笑着摆手:“算了!我们早就认识,不用你介绍。”
姚芷衡略微诧异,见春芙也含笑看着她。
春芙说:“我们是相识的,只是不熟。”
左为助好奇问:“你以前从不爱在同窗间走动,怎么这会子和邱家小妹在一起?”
春芙目光心虚地移开,低头不语。
姚芷衡将春芙的动作收入眼底,以为她是不好意思,替她解释说:“她前段日子心情不好,来安州散心,我们碰巧遇上的。”
春芙乖顺地点头。
“去安州散心?安州好玩嘛?不是说安州穷苦?”左为助穷追不舍得问,眼里是清澈的单纯。
姚芷衡和春芙双双心提到嗓子眼。
姚芷衡尴尬一笑,扯开话题:“我还没问你为什么在黎京呢?你不是在户部?”
“因为我外祖家在这里啊!”左为助向姚芷衡诉苦道:“这不是快到年下了嘛,户部每年年节最忙,根本放不了假。我也是任职后才知道,户部有个不成文的规矩——年节加班。户部的大人们都把年节提前放给我们,等着每岁地方税务汇集,大家还得忙。”
姚芷衡笑叹:“怎么是这样?比以前读书都惨!”
“可不是!”左为助摇头叹气。
“我现在住我外祖家,你们要过去看看吗?”
姚芷衡与春芙对看一眼,摇头道:“不了。我还有事要问孙大人。”
“什么事?”
“被这人贩子卖掉的一个姑娘,我们要把她找回来。她妹妹很惦记她。”
左为助低头思量:“这样啊……”
“多谢好意,我们就不打扰了。”姚芷衡轻轻拉住春芙往衙门里走。
“诶!”左为助叫住她们,“不打扰啊!我家孙大人也要来的。”
姚芷衡和春芙两脸困惑看向左为助。
左为助站在檐下,乐呵呵笑成一朵花:“孙大人是我表姐夫啊!”
虽然姚芷衡和春芙都觉得有什么异样说不出来,但还是在某人表姐夫的允许下顺利进入了关押罗家三兄弟的重刑监牢。
他们三人被打的下肢血肉模糊,烂虫一般趴在地上。
罗老二已经失血昏死过去,老大老三低声哀嚎,趴在身下的粘稠血汤里痛苦得蠕动。
姚芷衡刚瞥到他们的惨状,就伸手挡住春芙的眼睛。
“怎么了?”
春芙不知原由地被姚芷衡蒙上眼睛,没躲也没逃。
“有些吓人,你别看为好。”
左为助怪异地看她俩一眼,不信邪自己要去看,刚走上前三步,立刻见鬼了一样退回来。
“妈啊!”左为助大叫,鼻尖的血腥气和刚才的画面相映成章,恶心得他直反胃。
春芙这才抖了一抖,紧张问:“真的么?”
“你要不出去等我?我问完了就出来找你?”
春芙闻到牢里憋闷的水臭和血味,心里瑟缩,缓缓点了头。
在姚芷衡缩回手的一瞬间,她拉住那只手,轻柔地说:“你受不了也赶快出来,不急这一会。”
姚芷衡淡笑着答应她。
左为助看着眼前“郎情妾意”的画面觉得更怪异了。
春芙转身离开,左为助也擡脚跟上。
忽然领口一紧,一股力量把自己拉向后方。
“我要出去!”
“你跟我去问话。”
左为助转过身子,眼前的人又变成了那个清清冷冷,固执不茍的姚芷衡。
仿佛刚才的柔情是自己眼花。
“那个,我能不能出去等你啊,有点瘆得慌……”
姚芷衡面无表情甩左为助一个眼刀。
好吧,左为助选择闭嘴。
“罗老大。”姚芷衡站在外边,拍着一根一根的木栏问:“关在这里面的感觉不好受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