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1幼鸟降世
天下没有不散的筵席,自古不变的道理。
崇应彪是第一个走的人,在周武王元年春末,王宫刚刚开始建造,他向姬发申请返回封地。
姬发自然是同意的。
此去一别,不知何时再相见,崇应彪的生辰在小暑之后,那时他已在回北崇的路上。我用女娲石,熔了从渣爹那得到的几件金器,才得到的这只金老虎。
没想到他这么快就要回去了。
得知崇应彪要走的隔日,我就在府邸里找到了崇应彪,我将半个手掌大的金老虎递给他,他看了一眼,笑道:“这是什么?诀别礼?”
“非也。”我摇头,“提前给你准备的生辰礼,没想到你这么快就要走了。”
崇应彪沉默,还是伸手接过,“你倒是有些长进了。”
他视线从金老虎移到我,将手中的金老虎抛了两下,眼里压抑着什么,“你不觉得可惜嘛?伯邑考放弃王位,成为丞相,你也跟着得不到尊贵的位置?”
我无奈,这孩子完全就是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来,孩都要走了,别动手。我憋出一个笑脸给他,“崇应彪,并不是每个人都愿意坐上那个位置的,我们有更想要的东西。”
他有点激动起来:“还有什么比得上王位?”
“家人,爱人,朋友,伙伴。我就觉得这些比王位重要,要是你们不在,那个位置白送我都不要。”
崇应彪定定的看着我,皱着眉头,半晌说不出话来。他不明白,也不理解,更是无法认同。
“你真是个奇怪的人。”转身离开,只留下一个背影给我。
这是我最后一次见他。
周武王元年五月中旬,北伯侯崇应彪离都,返回北崇。
我在崇应彪走后,想起也应该回杞国料理一下事务,不然我这个地方诸侯也太不称职了。
哦对了,之前那个在路上一病不起的李氏女,回到西岐后我询问过伯邑考后,将他们母子安置在伯侯府邸内,请来医师给她治疗。
我那个名义上的侄子娄玉瑞,一改牢中苦恼的样子,可能是肚子不饿吧,他就待在自己母亲身边自娱自乐。
不过这个李氏女一个弱女子,经历几番波折到底没撑住,在去年秋末就走了。回光返照之际,苦苦哀求我放过她的儿子,我原本就没有要一个无辜孩子性命的打算,也不忍心一个母亲放下尊严这般祈求我。
我对她用性命起誓,她的儿子娄玉瑞会平安长大,还会继承杞国。后面半句惊得她一时失声,最后安心的走了。
然后,我就开始了养娃生活,伯邑考陪我回杞国料理事务,国事一时都丢给了姬发。
鄂顺与姜文焕两人稍晚出发,其中姜文焕是为了他表哥这个邑姜的身份,跟某些老顽固扯皮,身为东伯侯的他留下了给殷郊,不,邑姜撑腰。鄂顺则多是为了陪姜文焕吧,他们原本七月底就要离都了,被一个惊天的消息挽留下来,也就多留了一个月。
周武王姬发,已有两个月的身孕。
得知这个消息时,我和伯邑考还在杞国,是西岐的信使送来的姬发的亲笔信。伯邑考直接宕机了,我拿过龟甲,只觉得上面每个字我都认识,怎么连在一起我就认不得了嘞?
“回西岐,现在就走!”天晓得,伯邑考说这话时声音都在抖,起身往外走时被椅子拌了一脚,差点没摔在地上。
而我这是满脑子问号,姬发,一个与我一同长大的正常男性,是怎么做到的有两个月的身孕的?
回西岐的马车上,我抱着睡着的傻侄子,对面的伯邑考还处于震惊没缓过神来的阶段,我发现我也说不出安慰的话来。
我们在杞国待了刚好一个半月,家里的孩子就闹出人命了,还是觉得不可能发生的事,算算时间,不就正好是我们离开的那几天嘛。
王宫还未落成,此时姬发的房间里挤满了人,看戏的鄂顺与姜文焕,唯唯诺诺站在床边不敢说话的殷郊,不,邑姜。可恶,我还是不习惯。能给他撑腰的东伯侯,也不便参与大王的家事,就摆着一副看戏的架势。
躺在床上不敢看伯邑考脸色的姬发,正在努力给我使眼色,然后被我瞪回去,委屈地瘪嘴。
满头乌云的伯邑考发话了,“发儿,到底是怎么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