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洛枳坐在顾淮南的病床边,周遭的空气仿佛都凝固成冰,紧紧裹住她。她的目光死死锁住顾淮南紧闭的双眼,像是要用这炽热的视线将他唤醒。墙上的时钟不紧不慢地滴答作响,每一声都如重锤般狠狠砸在她的心上,时间仿佛陷入了无尽的停滞,可顾淮南依旧没有醒来的征兆。
不知过去了多久,顾淮南的眉头突然微微皱起,像是被一场痛苦的噩梦纠缠。“火....”他的声音微弱而痛苦,像是从遥远的地方传来。夏洛枳的心猛地一紧,赶忙凑近,声音里带着焦急与关切,轻声唤道:“顾淮南,你醒醒……”
顾淮南的眼皮开始轻轻颤动,缓缓睁开了双眼。那双眼眸,平日里总是深邃而冷漠,此刻却透着迷茫与虚弱。他的目光在病房里游移,带着一丝混沌,最后落在夏洛枳身上,眼神里瞬间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有痛苦、有疑惑,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怨怼,如同锋利的刀刃,直直刺进夏洛枳的心里。
夏洛枳心中五味杂陈,嘴唇微微颤抖,刚想要说些什么,却被顾淮南抢先开口:“你……为什么还在这?”他的声音沙哑得如同砂纸摩擦,像是许久未曾开口说话,透着深深的疲惫与疏离。
夏洛枳一怔,心中涌起一阵尖锐的刺痛,喉咙像是被什么哽住,半天才轻声说道:“我……”
顾淮南嘴角微微上扬,扯出一抹自嘲的笑,却因为牵动了伤口,脸上瞬间闪过一丝痛苦。“呵,你倒是狠心……”话未说完,他便剧烈咳嗽起来,身体也跟着颤抖。
夏洛枳心急如焚,下意识地伸手想去帮他顺气,手伸到一半,却像被烫到一般停住了。她想起顾淮南不喜欢别人碰他,过往那些被避开的瞬间如潮水般涌上心头。
顾淮南注意到她的动作,眼神中闪过一丝异样,像是有什么情绪在眼底一闪而过,却终究没有说话。
咳嗽稍缓,顾淮南别过头,不再看夏洛枳,将自己的侧脸留给她,那线条冷峻而决绝。
就在这时,他的手机突兀地响起来。夏洛枳和他同时看向手机屏幕,屏幕上“林稚”两个字格外刺眼。夏洛枳的心像是被狠狠揪了一下,她低下头,满心苦涩,知道自己现在在顾淮南眼中,不过是个令他厌恶的存在。
没有继续僵持,就听到顾淮南冷冷说道:“你走吧。”那语气冰冷得仿佛能将空气冻结。
“好。”夏洛枳轻声应道,声音里带着一丝无奈与落寞。她起身的瞬间,顾淮南已经迫不及待地按下了接听键。
电话那头立刻传来林稚甜美的声音:“淮南,你在哪?怎么给你打了这么多电话都不接。”那声音在寂静的病房里回荡,每一个字都像是在夏洛枳的心口划上一刀。
夏洛枳不敢听顾淮南的回答,脚步匆匆地离开了房间门。她的心乱如麻,仿佛有无数根线缠绕在一起,扯得她生疼。
刚走到走廊,顾知也的电话打了进来。“曾祖母问你们几点可以回来。你们去哪里都不带我。”孩子稚嫩的声音里带着不满与委屈。
夏洛枳慌了神的手定了定,深吸一口气,撩撩掉落的头发别在耳后,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静:“我先回去,爸爸有工作要忙一会。”
夏洛枳来到车旁,看了看那辆迈巴赫,最终还是上了车。她心里想着,顾淮南应该会有林稚派司机来接他吧?只是不知道为什么,这么多年习惯了当顾淮南的“牛马”,她还是下意识地拨通了顾淮南的电话:“需要给你安排司机吗?”
“你说呢?”电话那头的顾淮南极其不耐烦,与接听林稚电话时的温柔判若两人。那冰冷的语气,让夏洛枳的心瞬间沉入谷底。
“我现在叫王师傅来接您,奶奶说回老宅吃饭。”夏洛枳尽量让自己的声音保持平稳,可微微颤抖的尾音还是泄露了她内心的难过。
“知道了。”顾淮南简短地回应,电话瞬间就变成了嘟嘟声,像是一把利刃,切断了他们之间仅存的一丝联系。夏洛枳握着手机,久久没有放下,心中的苦涩如潮水般蔓延开来……
夏洛枳驱车回到老宅,一路上,她的心情如同窗外阴沉的天空,压抑而沉重。刚踏入老宅的大门,顾知也便像只欢快的小鸟般飞奔过来,然而,当他看到只有夏洛枳一人时,脸上的笑容瞬间消失,取而代之的是失望与不满。
“妈妈,爸爸呢?他怎么没回来?”顾知也仰着小脑袋,气鼓鼓地问道。
夏洛枳蹲下身,试图安抚儿子:“爸爸有点工作上的事,晚点就回来,小知也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