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29 章
萧崇皓目光倏地变得如冰雪般寒意侵人，手中微动，寻思着让他再“睡一会”，陆宥世忽然口吐鲜血，刚刚故意陷害夏绮雪时充满光彩的眼神暗了下去，像一个人偶一样毫无生气。
余耀材吓得双腿双腿发软，双手扒拉着一旁的桌子才勉强站稳，口中发颤地重复着一个单字，“他他他……”
余老爹起身走近探了下脉博，摇摇头。
夏绮雪变成唯一一个知道藏宝库所在的人。陆宥世最后还是要给他们找麻烦。萧崇皓将人横抱而起，提醒道：“你们立即躲起来，被抓住了只会被逼供。”
门外的那些人见门前有人挡着，便另谋进路——翻墙。刚翻过墙檐就看见萧崇皓手里抱着的人，大声叫道：“他们想逃。推我一把。”后面的几人一同出力推了他一把，因人多力气大，使他整个人越过墙头之余直接翻落在地。
他刚摔下喊了一声痛，又眼睁睁地看着萧崇皓像只鸟一样轻松跃上屋顶。
“别下来，别下来，他飞上去，追。”
方爬上来的人见状，立即沿着连接屋顶的墙檐追了过去。他们脸上急急躁躁脚下小心翼翼，后面的人一个接一个紧而去。
将要接过与屋顶连接之处，一人突然闪现，吓得最前的一个人心脏骤紧，脚下一滑，整个人往后仰倒，后面的人还没来得及反应躲开，在狭窄的墙檐之上也无处可躲，一个接着一个像多米诺骨牌一样倒下，然后翻落在地。
云衔渊见无需自己出手，萧崇皓又已经带着人远去，轻身纵下，回到屋里，问：“你们打算怎么逃？”
“进暗道。”余老爹扶着腿有些发软的余耀材，正要离去。
“他们同样知道暗道之事，如果分路找你们，很容易就把你们围困。你们被抓了，少不了被逼问那位姑娘之事。”云衔渊抓起余耀材，“我先带你们去别的地方躲起来。”
余耀材受了惊吓的心还没定下来，眼前一晃，整个人飘上了半空，然后落下，差点当场晕了过去。在云衔渊另一边的余老爹不禁摇摇头，“看来胆子得练。”
另一边，萧崇皓抱着夏绮雪飞檐走壁，前往海岸边和杜怿宽等人会合。他尽量选择较为昏暗的路。
不久，四方隐约传来了呼喊声。萧崇皓藏进阴影处静静探听，“……找一个男的，抱着一个女人……”
话被不同的人传喊着，并伴随着敲锣的声音。
忽然，萧崇皓的心一惊，擡头望去，正对上一个刚打开的窗户。里面的人也发现了他，那人的身影随后退了回去，再次回到窗前时手中多了一个大锣，一边敲打一边大喊：“这里，这边，在这边。”
萧崇皓心中暗骂，轻点脚尖跃上屋顶，随脚踢飞一片灰瓦，正面击中了又喊又敲的人脸面，那人脸上浮现一个红红的瓦片印，当即晕了过去。
他跃上屋顶后发现四周的房屋内火光陆续亮起，紧接着便是窗户或是门大开的声响，呼传的人声夹杂其中。
整座城变成了敌人。
“这里，在这里。”又是一个边敲边叫的人。
萧崇皓再次擡脚踢飞一块灰瓦，击向喊叫的人，随后跃入黑暗里。
闻声赶来的人只见两个被砸晕过去的人，他们没有多停留，有默契地散成几人一团分四面寻去。
深夜无月的鸣风城突然间变得热闹，就像是鱼神祭再起一般，众人的鸣锣声响传遍大街小巷，相互呼喊的人声比海浪还要高涨，陆续燃起的火把灯笼驱走了黑暗，将城里照得亮如白昼。在酣睡的人睁开迷糊的眼睛，打着哈欠走出门，看见抄着菜刀锄头长棍镰刀各种武器，口中呼喊着抓贼，顿时整个人清醒了过来。他急忙钻回家里，拿了一根擀面杖冲了出来，加入搜索的人群。当中甚至连发生什么事都没弄清楚就加入了队伍。一场盛夜的“狂欢”，追逐着连脸面都没见过的人，只知道要找的是一男一女，女的要活捉。
萧崇皓用外衣包裹着昏迷的人，耳中听着他们声音，尽量选择避开他们的路，然而随着越来越多人加入，两人很快便被发现。
“在这里，抓住他们。”
凌乱的脚步声向着同一个方向聚拢，鼎沸的人声相互呼应，火把升起的黑烟充满了空气，使空气变得浑浊，令人窒息。
萧崇皓听出当中夹杂着奔跑的马蹄声，他跃上一棵高树，借着火光展眼望去，骑马而来的人穿着一身盔甲，显然是城门守城的士兵。萧崇皓派了人在城门处盯着他们，人数上始终落了下风，他们闹起来仅凭那些人是拦不住。
萧崇皓折下就近的树枝，手中暗运强劲挥了出去，树枝不规则的折断面贯穿了最前面的那人的喉咙，那人摔下马时盔甲发出的厚重的响声震住附近的人。
萧崇皓趁机纵身落地，抢上马背，打马离去。
后面同来的士兵见状立刻回神追了上去，几人弯弓搭箭，箭未离弦，他们反而先中箭倒下。
几道黑影同落，抢过马匹。
其中一人拨转马头，向着萧崇皓所往的方向追了过去，其余的人抽出长刀，在街道上并列形成一道人墙，长刀利刃散发的寒芒顿时浇灭了不少来凑热闹的“热心人”。那些人小心翼翼地收回手中的武器，脚下悄悄地退去，生怕发出一点声音引起他们的注意，也害怕卷入一场即将来临的腥风血雨之中。
脚刚退了两三步，一阵冲杀声贯穿天际，惊震人心。后来的人身上无厚重的盔甲，纵马疾驰穿过敌人之间时手起刀落，精准刺穿敌人的喉咙。
浑浊的空气里掺杂着阵阵血腥味，掠过的风把这一份恐惧吹进了旁观者的心，他们意识到已经不是他们能介入的，于是慌慌张张地跑回家里，关紧门闩。
萧崇皓策马疾驰，有了马匹助力，无需躲躲闪闪，直接穿过追逐的人群，每过一处总有一些人加入，他们就像一群聚成群的蚂蚁，黑压压的，但火光又明晃晃的，像涌动的火浪将要掀起滔天巨口吞噬两人一马。
“公子。”从侧边的巷子冲出一人一马。
“杜怿宽，现在情况如何？”
“已经派了人首先压住那群士兵，至于百姓……”他回头看了眼那片火海，“暂时分不出人手去管。南泉首领至少要将近天明才能折回来。”
“城门那里如果被士兵压制了，南泉曜进不来。你去城门那里接应他。”
“是。”
忽然一声唿哨引起两人的注意，循声望去，云衔渊在左侧屋檐死角探出半边脸。两人互望一眼，有默契地钻进右侧的巷子，然后飞身离去，任由马匹继续奔跑。
萧、杜两人绕了一小圈来到云衔渊所在的屋子，余老爹、余耀材两人皆在。
萧崇皓把夏绮雪抱到床榻上，道：“这里安全吗？”
余老爹：“这间屋子先前是外地人所有，已经搬离空置许久，他们怎样都不会怀疑到外城人身上。”
萧崇皓才觉仅有小几处桌椅略微打扫过。
云衔渊：“现在打算如何做？全杀了？”
萧崇皓：“这是屠城，对睿武来说不是件好事。就算事后向全国发告示说明，难免会落下死无对证的各种猜疑，只要给百姓心中留下猜疑，就容易被人利用，周边的那些国家就有‘大义’的出兵借口。”
云衔渊：“麻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