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5怎么说得出口
冷战开始得莫名其妙,进行得也没什么章法。
季遇的假期算上周末还有几天,但他生性/爱宅,也不出门依然窝在家里。原本打算花一天时间把望川堆得乱七八糟的东西都摆放整齐,但昨天二人不欢而散,望川的私人物品此刻突然显得有些烫手,他只能逼着自己对乱糟糟的客厅视而不见,勉强搬开沙发上的杂物待在一块比较整洁的区域。
望川一如既往地晚睡晚起,一整个上午都待在卧室里,似乎也不打算出门继续跟进梁越的委托。
眼看着时针走过12点,季遇犹豫再三,还是敲响了望川的房门:“望川,起来……”
房门打开得很快,好像望川人就站在门口等着有人来敲门一般。
季遇被骤然打开的房门吓了一跳,半晌才找回自己的声音:“……了就吃饭吧,都在桌上了。”
望川垂着眼沉默着,但人却老老实实地走到桌边坐下了,只是坐下了也不动筷,就那么低头看着季遇常坐的位置,安静得反常。
季遇窝回沙发装模作样地继续看电视,余光却一直瞥着餐桌方向,见状装作不经意地说道:“我已经吃过了,你慢慢吃吧。”
望川收回目光,呆楞片刻才拿起筷子慢慢吃起来。
季遇总觉得望川的态度有点儿奇怪,这面无表情一言不发的模样明显是带着情绪,偏偏人又说啥做啥简直就是大写的乖巧听话,季遇实在是搞不懂望川那个脑袋瓜里究竟在想些什么,电视的画面在他眼前走马观花地闪过却是一丁点儿也没看进去。
望川似乎没什么食欲,草草塞了几口就放了筷子,又坐在那儿发呆。
季遇从自己的头脑风暴中回过神来,问:“不合口味?”
望川没有回答,从季遇的角度只能看到望川紧紧抿着的嘴角和垂在身侧微微泛白的指节。
季遇不明所以干脆转过身看着他:“你……”
“你……”几乎同时,望川的声音响起,还带着些长时间没有说话的沙哑。
季遇失笑:“你先说。”
但是刚才的那个音节似乎已经耗尽了望川开口的勇气,他又抿着嘴重新陷入沉默。
这会儿饶是季遇再迟钝也看出来望川的不对劲,他走近几步终于看清了望川的表情,不禁有些意外——望川总是像只孔雀一样自信得甚至是自大,想到什么就做什么从不管别人的想法,那副以自我为中心的模样总能气得人牙根发痒,他还是第一次在望川的脸上看到犹豫和挣扎。
季遇料想大概是梁越的委托让他头疼了,不免开口安慰几句:“梁越的委托不是一两天就能完成的,也不用给自己这么大压力。”扫过桌子上几乎没怎么动过的饭菜,又说:“你想吃什么?我去买。”
望川捏着椅子的指节越来越紧绷,倏地松开手擡起头看着季遇,语气里听不出情绪:“你觉得我很过分吗?”
“什么?”季遇没听懂这冷不丁的一问,懵在了当下。
有些话起了头,说下去就容易了。望川的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季遇,一字一顿地说:“我步步紧/逼,逼着无辜的汪淮青卖房子,逼着她低声下气地求我,你觉得我很过分吗?”
“……”季遇不知道为什么望川突然说起这个,他以为昨天这个事情已经过去了,猛地再提起甚至觉得望川的用词有些刺耳,只能呐呐回答:“她欠了工人的薪资,从这个角度来说她确实算不上无辜。”
望川接着说:“债是梁越欠的,汪淮青只是替梁越擦屁股,她什么都没做错而且还刚刚没了丈夫,我却逼着她变卖家产……”
季遇听不下去打断了他:“她如果选择了继承梁越的遗产那么梁越的债就总是要还的,不管有没有你,也不管你说了什么,只要禹城始终不肯掏钱到最后她都只能变卖家产,算不上是你/逼的。”
“我还不会说话,当着她儿子的面给她难堪,大言不惭地指责梁越承包天鹅湖项目是不自量力……”
“这个项目的体量确实是超出了梁越的实力范畴,你也没说错就是话有点儿难听……”季遇已经摸清这是哪一出了,听到这儿忍不住再次打断:“但是我昨天可没说你大言不惭啊!”
望川说到这里眼睛已经有些红了,扁了扁嘴声音有些飘:“你还骂我他妈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