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20来都来了
汪淮青没有说话，季遇看不到她的表情也不知道她究竟有没有听进去，但他们毕竟算不上有什么交情，交浅言深最是忌讳，季遇没再多说什么草草打了个招呼后便离开了。
医院门口熙熙攘攘的人群看花了季遇的眼，他跟个无头苍蝇似的四处乱窜也没能找到望川，正想打个电话问问，突然听到一声惊恐的吼声：
“快拦住他！”
身后传来一股巨大的推力，季遇一时不察差点被撞翻在地，踉跄了几步后才稳住身体，一头雾水地看着两三个男人追着一个瘦高的身影跑了出去。
季遇揉了揉被撞得隐隐作痛的侧腰，小声嘀咕：“……干嘛呢这是？”
“小伙子没事儿吧？”医院的志愿者大爷关切地看着季遇，说：“需要坐会儿不？”
“没事儿，”季遇摆摆手谢绝了大爷的好意，看了眼刚才那拨人离开的方向，随口问道：“这是怎么了？偷东西的？”
“害，偷东西倒好了，”大爷直叹气：“寻短见呢。”
“寻短见？在这儿吗？”季遇有些诧异。
“不是在医院里寻短见，是在旁边的平江寻短见被救进了医院。”大爷唏嘘不已：“听说欠了好些钱觉得活不下去了，这不，刚被救醒又闹着要去跳江。”
“唉，现在年轻人太脆弱喽，动不动就要死要活的，一点都不懂得珍惜现在得来不易的美好生活。想想我们那个时候，哪有现在这条件啊，那我们还不是……”
眼看大爷进入到了忆苦思甜模式，季遇急忙指着服务台打断他：“服务台有人找您，哎对，就是那个花棉袄的大妈，叫您好半天了快去吧。”
大爷眯缝着眼睛忙不叠往服务台走，季遇松了口气，快步走出医院四处寻摸，耐着性子把门口转了一圈，才在角落的草丛边上瞧见蹲着的望川。
季遇没好气地戳了两下望川的后脑勺：“找你半天了，电话也不接，杵在这儿种蘑菇呢？”
望川手里拿着什么，头也不回地说：“没有种蘑菇，倒是捡到了一个不值钱的蘑菇。”
“蘑菇？”季遇皱着眉弯腰想看清望川手里的东西，冷不丁跟草丛里的一双小眼睛对了个正着，下意识擡起胳膊就是一巴掌：“什么东西？！”
“人！是人！”那个东西抱头鼠窜，慌乱地自证身份：“我！自己人！！”
“……”季遇缓过劲来，定睛瞧着那张没什么特色的脸，眨眨眼放下了手：“丁永彬？你怎么在这儿？”
丁永彬见季遇没有动手的意思了这才停下乱窜的步子，缓了缓急促的呼吸，挤出两个字：“工作。”
“在草丛里工作？”季遇狐疑地看着丁永彬身上的枯草，毫不留情地拆穿了他：“你这又是来偷拍谁的？这可是医院，你别太过分。”
“我……”丁永彬一句辩解还没说出口，望川替他做了回答：“他拍了汪淮青和一个长条儿男人，还有一些工人的照片……哦，还有好看的小姑娘。”
“……”季遇这才发现望川手里拿着的是丁永彬的照相机，忍不住也探头过去，看了好几眼好看的小姑娘，“你这工作的水分大了点儿吧？把人家小姑娘照片删了，要不要点脸了还。”
丁永彬一听要删他照片一个飞扑就想抢回自己的宝贝相机，被望川灵活地躲过之后忍不住哀嚎：“真的是工作！这小姑娘是那个长条……不是，是那个姓叶的情妇！不能删啊！！”
“情妇？”这小姑娘看着不过二十岁出头，大概还是个学生，季遇怀疑地看着丁永彬：“真的假的，别瞎胡诌毁人清白。”
“真的！”丁永彬急出了一脑门儿汗：“我拿人格发誓！”
望川凉嗖嗖地拆台：“好像你有似的。”
“……”
丁永彬直勾勾盯着被当做“物质”的相机，咬咬牙，决定和盘托出：“这个姓叶的是禹城他的新闻。”
望川顺势把相机里的照片倒回叶先生那部分，季遇看着感觉有点眼熟，直到翻到叶先生全身照看到衣服他才认出来：“这是叶先生？我刚才好像看见他了。”
“你看见他了？”丁永彬两眼放光：“活的死的？”
按照叶先生推人的力气和跑步速度来看，应该活得不能再活了。
季遇老实地回答：“活得挺……生机勃勃的。”
“啧。”丁永彬居然有些遗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