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妄精神一振,追问道:“其中可曾有跟仁献太子相关的流言?”
安同用力点头:“有的,大概在七年前,我准备从西域偷运洋金花来长安,临行前神巫派人送了封信给我,他在信里说了件事,二十年前仁献太子被害,其实是在当今皇帝一手策划,他为了夺权不惜残害手足,如此卑鄙无耻之徒不配为帝!神巫让我在运送洋金花的途中,想办法悄悄将这个消息散播出去,借此搞臭皇帝的名声,让大业的朝堂变得更加混乱。”
“那封信呢?”
安同恨恨地道:“神巫并不相信我,每次他派人给我送信的时候,我都得当着送信人的面看完信,然后再当着那人的面将信烧掉。”
“神巫说的事是真的吗?”
安同摇头表示他也不知道,毕竟只是神巫的片面之词,无法验证其真假。
“还有其他关于仁献太子的消息吗?”
“没了。”
萧妄想了下又问道:“符晖生前曾服下过洋金花,那洋金花是出自你之手吗?”
“嗯,是神巫下令让我去找符晖拿一样东西,也是他让我悄悄在符晖的茶水中下毒的,但他没跟我说这么做的目的。”
萧妄捕捉到重点,立刻追问道:“你曾见过符晖?什么时候?”
“就在他出事的那天晚上,大概是半夜三更时分,那时候客栈里的人都睡着了,我悄悄潜入客栈,没有惊动任何人。当我找到符晖的时候,他看起来很惶恐,桌上摆着许多饭菜,但他一口没动,都冷掉了。他一看到我来,就跟看到救命稻草似的,赶紧把一封信塞进了我手里,他让我赶紧把这封信交给神巫,并催促我立刻离开,不要被任何人发现我来找过他。我趁他不注意的时候,往桌上的茶壶里倒了些洋金花磨成的粉末,然后便带着那封信离开了客栈。”
安同的话进一步验证了萧妄和燕辞晚的猜测,符晖之所以会独自住在西市的客栈内,是为了躲避什么人,他那么惶恐和谨慎,为的就是害怕被人找到。
萧妄追问道:“那封信在哪儿?”
“我原本是打算等第二天就把那封信送给神巫,但没想到第二天一大早符晖就死了,金吾卫满城搜查曾跟符晖接触过的人,我怕惹祸上身,就没敢出门,一直在家躲了三天,结果第四天晚上那个女的就找上门来了。”
安同口中所说的那个女人,就是燕辞晚。
因为燕辞晚的突然出现,导致他的身份暴露,不仅他和媳妇双双罗网,后来连带着整个五神教都分崩离析。
萧妄盯着他:“所以那封信还在你手上?”
“我把它藏了起来,我可以告诉你具体地点,但你得答应我一个条件。”
萧妄大概能猜到他所求为何,直接道:“你说。”
安同双手抓着木栅栏,眼巴巴地说道:“我和我家娘子不知道何时才能出得去,梅子年纪还小,身体又很孱弱,日后怕是难以养活自己。我希望你能帮忙照料梅子,不需要多么富贵的生活,只要给她寻个安全的地方,让她能一日三餐吃饱穿暖就行了。”
这不是什么难事,萧妄当即答应下来:“可以。”
“谢谢。”安同扯动嘴角,艰难地挤出个笑容。他知道将自己的女儿托付给一个陌生男人是很危险的事,可眼下他已经没有更好的选择了。
他朝安梅伸出手,安梅立刻将自己的手放进了他的手心里。
“阿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