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秒,一柄长剑从斜侧方横在他脖子上。
呼延烈身子一僵。
阿泰立时拔刀。
看清人之后,阿泰的拔刀的速度犹豫了。
呼延烈余光瞥了眼,寒光凛凛,剑锋一看就是可以吹毛断发的,真剑。
“看来我来的正是时候。”呼延烈摊手,“行刺大漠使臣,这个罪名,你担不起。”
对方半张脸藏在阴影下,无动于衷。
呼延烈又说,“大漠使臣死在上京,对姜国没有半分好处。”
对方神色依旧冷淡,“不要再接近晚晚,也不要再派人盯着我,回你大漠去。”
“回大漠可以,不过我要先确认一件事。”呼延烈转身偏头,丝毫不管那剑锋擦伤他的脖子。
而持剑之人,却似是怕伤了他,剑锋向后移了半寸。
呼延烈看清了人。
并意味深长的打量着他,“你是岑照?”
对方不语。
“听你口气,认得我?或者说,你记得我。”
岑照不想回答。
呼延烈摸着下巴,“我王兄走散时,我还太小,记不得王兄幼时的样子了,这长大了,与我也不像啊。”
岑照:“……”
阿泰提醒:“……郡王,你与大王子,并非亲兄弟。”
不像是正常的。
岑照只是警告他,“若再蓄意接近晚晚,休怪我对你不客气。”
呼延烈并非大漠国主之子,而是国主的外甥。
只不过,他母亲生他时难产,亏了身子,没多久就病逝了。
父亲也在一次沙尘暴中失踪,死不见尸。
大漠国主看他可怜,便将他抱养在身边,当亲儿子养。
在大漠,呼延烈的待遇,与王子无异。
从小,他就喜欢屁颠屁颠的跟在王兄身边。
后来在一次叛乱中,年幼的大王子被人掳走,这一失散,就是近十年。
岑照并未多言,警告完就走。
呼延烈却道,“你既然没死,为何不回大漠,是不记得回家的路了吗!”
岑照脚步一顿。
呼延烈眼神多了几分凌厉,“国主时日无多,临死前唯一的心愿,就是见你一面,你想躲着我到什么时候?”
岑照并非全然没有记忆,他被掳走时,已有九岁。
他知道自己是谁。
也记得自己的身份。
九岁的孩子,九死一生逃出沙匪窝,濒死之际在大漠边缘被岑家捡到,并收养。
见他不吭声,是不打算相认?呼延烈有些怒了,“你可以不承认自己的身份,你的生父便会死不瞑目。”
半晌。
岑照叹了声,“大漠太远了,幼时的我,走不回去。”
呼延烈眼神微闪,他认了?
“现在回去还来得及。”呼延烈说。
岑照抿唇,“国主还有多少时间?”
呼延烈皱眉,“御医说,至多半年。”
岑照沉默了一下,“你先回,半年内,我一定回去。”
“等不了那么久,你现在就跟我走!”
岑照用沉默来拒绝。
呼延烈似是想到什么,“是因为你口中的晚晚,你才不想走?”
晚晚说了,她想和离。
他想带晚晚一起回去。
这一日还算安稳,温县尚未有消息送回,但到了夜里,水里的鬼魅就冒了出来。
深夜,水中刺客悄悄浮出水面。
姜禹川像猎豹潜伏在黑暗中,水中的人头悄悄爬上案,姜禹川目光如炬,吐出一个字,“杀。”
‘嗖嗖嗖!’
箭雨射出,刚爬上岸的鬼魅又被射回水里。
他歪头一笑,带人杀出,“既然来了,就都留下。”
护城河边厮杀不断。
忽而,背后一支暗箭,瞄准了姜禹川。
姜禹川听见破风声,有暗箭朝他过来,但他已经来不及避开。
就在他以为要中箭时,铛的清脆声,暗箭被斩断,他回头,身后一抹倩影,手执长剑,如月光洒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