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邬国舅……”
钮文忠环视着被火烧纷乱的营帐,五指不自觉地摩挲着刀柄上的缠绳。
喉结上下滚动数次,终是将嗓音压成游丝般的气声:
“邬国舅乃是明白人,从我们出兵到现在,所有的一切你应该看在眼里!”
“山东军当初只是擒住了三大王和孙将军等人,但始终未曾施加凌虐。
直到二大王的到来,才将城内的山东军激怒,使得三大王被城头枭首。”
“这次山东军偷袭大营。
若不是二大王一意孤行拿下卞元帅,我们也不会败得这么彻底。
二大王说不定也不会身死……”
“这一切的一切,就是二大王肆意妄为所导致。
如今事已至此,不知邬国舅可有见教?”
邬梨伸手捏着胡须,整个脸垮成苦瓜。
他摇头叹息道:
“这些事情,只要是个明眼人就能看出。
若是二大王没有死,我们可以同他在晋王面前分辩一二。
可他死了,我们反而不好说了!
万一晋王以为我们故意将责任推给二大王怎么办?”
钮文忠小心翼翼地看了看邬梨的神色,接着说道:
“邬国舅说的没错,晋王失去了两个弟弟,肯定会大发雷霆。
所以我们回去之后,恐怕要承受晋王的雷霆之怒了。
到时候杀头灭门恐怕都是轻的!”
邬梨的神色跟着恐惧起来,他眼神惊疑不定的说道:
“钮将军什么意思?
难道我们就躲着,不去见晋王不成?”
钮文忠还要说什么的时候,被释放出来的卞祥匆匆走来。
“两位将军,究竟发生了何事?”
卞祥神色虽有些委顿,但他被关押在后营,自然听到震天的喊杀声。
如今看到大营乱糟糟的样子,还是有些着急。
邬梨抬手向着田豹一指,只是摇头叹息。
“这…这……”
卞祥虽恨田豹,现在看到对方身死当场也慌了起来。
钮文忠的手按在刀柄上。
青筋暴起的手掌几乎要将刀柄捏碎,目光如钩般锁住卞祥的面容。
他不知道卞祥要如何抉择?
营火在夜风中明灭不定,将三人的影子拉长又扭曲,像极了他们此刻纠缠的心事。
“卞元帅,我们如何向晋王交代?
若是一个不慎,我们三人的身家性命恐怕……”
邬梨突然挺直了佝偻的脊背,火光在他浑浊的瞳孔里烧出两点精芒。
卞祥放眼看向整个大营,再次一叹道:
“先把大营收拾一番吧!
至于晋王那里,我们可从长计议……”
邬梨和钮文忠再次暗暗对视一眼,吩咐慢慢安稳下来河北军开始收拾战场……
等天色大亮,乱成一团的河北军大营才勉强安顿下来。
原本营内还有几万残兵败将,被武松等人一番冲击,现在营内连五千人都不到了。
那些人要么被杀;
侥幸存活的士卒早如惊弓之鸟四散奔逃,也不知趁乱逃到了什么地方?
“晋王急令;
请二大王和卞元帅接旨……”
卞祥几人手里捏着战报,正愁眉苦脸间,一道高喝声从远处传来。
随着高喝声,几匹快马冲进空荡荡的河北军大营。
他们手里高举一支令箭,对着卞祥等人高声叫道:
“晋王有令,暂缓攻打晋宁城;
抽调兵马防守壶关……”
快马上的传令兵说话的声音慢慢低了下来。
他也发现了大营中的异常,感觉嘴里的话说不下去了。
“为何抽调人马防守壶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