轰!”
塌顿的金刀劈碎案几,酒樽滚落在地毯上,浸湿了那张绘制精细的羊皮地图。
“汉狗安敢如此!”他暴怒地扯断胸前的人骨项链,十二颗头骨坠子滚落一地。
帐外突然传来急促的号角声,当他冲出金帐时,只见营寨西面火光冲天,隐约可见汉军旗帜在夜色中飘荡。
“随我杀——!”
三千亲卫狼骑如狂风般卷出营门,马蹄踏碎夜色,却在冲至火光处时骤然停滞。
那里只有几十面插在地上的旗帜,每面旗下绑着嘶鸣的野山羊。
想着白日刚经历一场大战,塌顿放弃了追击。
逮住营外巡逻的游骑,一通发泄后,径直返回大帐。
而另一边,张辽刚刚返回营中,蒙统早已迫不及待。
如此反复,一夜七次,乌桓大营警报不断,每当乌桓人刚躺下,新的袭扰又至。
待他们追杀下去,却发现汉军已经消失的一干二净。
到了黎明时分,乌桓大营已是一片混乱。
有人因幻觉挥刀砍向同伴,更有甚者跪地祈求长生天宽恕。
“军师妙计!”赵云眺望着远处乱象,由衷赞叹。
“雕虫小技,不足挂齿!”贾诩谦逊一笑,随即正色道:
“塌顿必定不会善罢甘休,传令下去,人不卸甲、马不下鞍,避开乌桓大军!”
这边贾诩话还未说完,那边塌顿双眼布满血丝,召集大军:
“儿郎们,杀了汉狗,得陈远首级者,赏牛羊万匹!”
两万余乌桓大军眼中布满血丝,在塌顿呐喊声中,一字排开,如黑云压境,尖啸着向远处汉军大营而去。
而汉军早就在贾诩的安排下,上马静静候着。
当乌桓狼骑冲至一箭之地时,汉军突然哄笑着四散奔逃。
最气人的是典韦,边跑边回头大喊:“塌顿小儿,你阿母喊你回家吃奶!”
“追!给我追!”塌顿的金刀都在颤抖。
这场追逐持续到日落,每当乌桓人停下,汉军就在不远处扎营烤肉,香气飘来,饿了一天的乌桓骑兵口水直流。
可当他们冲杀过去,汉军又翻身上马,临走还不忘把烤好的全羊扔进火堆。
当天夜里,乌桓大营的篝火渐次熄灭,追着汉军绕了一天圈子的塌顿疲惫的合上眼。
“杀——!”
突如其来的喊杀声惊得帐外战马嘶鸣。
“报~”
“大单于,汉人又来了!”
亲卫队长跌跌撞撞冲进来,惊慌失措。
“滚出去!”塌顿咆哮一声,露出青黑的眼圈,抓起鎏金酒壶砸向亲卫:
“不过是虚张声势,陈远还能杀上来不成?”
吼罢,塌顿一翻身,拿被子蒙住脑袋,继续睡了起来。
汉人狡诈,区区疲兵之计,他早已看透。
果不其然,没过多久,仿佛有人突然捂住了战争的咽喉,一切恢复平静。
一个时辰后,战鼓再度擂响,乌桓大营骚乱片刻,便平静了下来。
“哼!”
躺在床榻上的塌顿突然睁眼,冷哼一声,再度合眼。
但若有人细看,会发现他藏在貂裘下的手,正死死攥着匕首。
渐渐的,金帐内传出破天响的鼾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