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传手和攻手高度配合，才能打出完美快攻。”周樊道。
“但是......”他向贺扬星投去求助的目光。
“但是这个有些不太一样，先继续打，大家多感受感受。”贺扬星的睫毛颤得历害，英俊面容上有止不住的跃动。
球又扣了过来，这次是跑位快攻，避开拦网，快而狠的一球。
别人在手忙脚乱拦网或者准备接球时，贺扬星一动不动，他两眼大睁，目光一直追随着高奕进。
主攻手迅速从网的这一头跑向那一头的同时，二传手朝无人拦网的一边抛球，有些高了，超出了最佳击球点。
但主攻手追着排球，高高跳起，强健的手臂伸直，将抛高了的球笼罩在自己手掌，而后眼睛向下一瞥，找准位置，挥臂扣球。
砰——
沉重而响亮的一声，长南高中主攻手扣球得分。
“没错了。”贺扬星暗暗道。
经过好几次岿然不动的观察，他确定高奕进的快攻是他本人在高度配合二传，不管二传传给他的球是高了或者低了，还是歪了斜了，他都能够运用灵活的头脑和四肢，碰到球，并将球有力地扣过拦网。
能做到这样的攻手，一个“强”字是不足以来形容的。
贺扬星突然明白了高奕进问他的话，那是对他的挑衅和试探，更是对他的暗示。
攻手，顾名思义，扣球进攻的球员。
既然要进攻，就要想方设法运用一切力量攻下一分。
而且，高奕进想给贺扬星看的，不只是“力量”，还有作为一个运动员最应该有的素质，即最高礼仪——主动且尽力配合。
“队长！”吉祥阿泽眼尖，侧头便看到场外来球，迅速喊贺扬星，“快躲开！球来了！”
“嗯？”贺扬星回神，往前一看，只看到高奕进灼灼的目光。
他没躲开天降的球，被狠狠砸中脸，鼻血瞬间流出来。
“发什么呆！你发呆的时间，比赛都结束了！”聂志超的声音蓦地响起，贺扬星捂着鼻子转头，才看到教练双手插兜站在一边瞪着他。
“对不起。”他道歉，迅速下场找纸堵住血流不止的鼻子。
场地上全是血滴，周樊和吉祥阿泽找来拖把将地板拖干净，再回到排球室时比赛又要开始了。
代替贺扬星的是乔胜，沙依哈取代陈然的位置。
迅速回到场上站好后，周樊回头看了贺扬星一眼。
他坐在聂志超身边，用冰袋敷着左颊，鼻孔被卫生纸堵着，看起来有点呆。
第一局被秒杀，接下来的两局也并没有什么奇迹发生。
高奕进的快攻次次打得棱山中学措手不及，对于目前的他们来说，就是真正的“快而不破”，对手是游刃有余，又干净利落的快攻，他们无法破解。
第二场长南高中要换人，聂志超提议不换，于是还是那几个人，还是那个魔鬼快攻。
贺扬星重回赛场，还是在不断退后观察，他很清楚地知道“快”并不是致命武器，而是一把双刃剑，只是他目前找不出任何破解办法罢了。
“那就分散式拦网试试。”也许这样有机会碰到对方的快扣球，凡事总得试试，贺扬星将想法传达，大家迅速做出应对准备。
然而即便是分散式拦网，还是没能拦住高奕进的扣球。
那如果使用应变拦网呢？
贺扬星大脑迅速转动着，但是应变拦网要先确定球的方向再起跳拦网，这样的话需要去理解对方攻手灵活多变的思路。
“不管了，试试。”与其苦苦思考，还不如付诸行动。
贺扬星站在网前，却不是盯着高奕进，而是盯着他的脚。
在二传手传球的一瞬，攻手的脚就要做出回应，高奕进的左脚动了，左边，不，应该是右边。
起跳、手臂绷直，球碰到手指了。
即便没能将球拦回去，但至少碰到了。
“接球！”贺扬星朝队友喊。
这是第一次接起高奕进的快攻，为了保险起见，贺扬星想打二次球，但侧身的一瞬，对上高奕进眼光的一刹，他知道自己的小心思被识破了，于是向前一抛，将球传给了宋锐峰。
宋锐峰和雷声交叉跑动扣球，扰乱对手视线，最后夺得一分。
“啊！一分！”宋锐峰握紧拳头呐喊，大家也都很开心。
贺扬星趁此时机道：“不一定要死死去拦对方的快攻，只要手指能碰到都好，给队友创造接的机会，然后由我们接球反攻，还是有胜的可能。”
“嗯！”
第二场也是惨败，但至少他们能够碰到高奕进的扣球，那看似无人能破的快攻，只要有碰到球的机会，并非坚不可摧。
而这还只是伪装的主攻露出青面獠牙的真面目，贺扬星一一扫过长南高中的队员，十几个人，不知道还有几人是隐藏了实力的。
知己知彼，方能百战百胜。
但在赛场上，对手往往是老狐貍，会一直伪装到紧要关头才露出狡猾的尾巴，打别人一个措手不及。
你将自己赤裸裸呈现在对手面前，优点缺点一览无余，而对手却将自己包装，好整以暇应对。
这是最可怕的，无法预料也无法看透，雾里看花打的球，注定会成为别人的囊中猎物。
“或许这个主攻还有什么别的技能。”贺扬星隐约有这样的想法，但亲自见证这个想法已经是很久之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