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是这样!
贺扬星看了看周樊,又看了看自己的父亲,更觉得过意不去。
他轻轻碰了碰周樊的手臂,凑近人耳朵道:“对不起,周樊。还有,生日快乐。”
周樊叹口气,脸上的表情好一些了,才骂道:“你真的有毒!明天一天的时间还不够你去打球的,下晚自习都那么晚了还想着去,你真是......真是气死人了!”
“是是是,对不起嘛,对不起,你今天是寿星,别生气了,明天买礼物给你。”
贺扬星其实有点傻眼,光是父母突然回来这件事就让他觉得不知所措了,现在连好朋友都生气不原谅他。
有点头大。贺扬星手足无措。
好在周樊也不是小气鬼,很快气消了就好。
大家其乐融融吃了顿饭,饭后陪着周樊过生日吃蛋糕,氛围好不热闹。
其间贺扬星一直忍不住去看自己的爸爸妈妈,很久没见,感觉心里暖呼呼的,又肿胀得难受。
上一次跟爸妈坐在一起吃饭是什么时候呢?吃的什么菜说了什么话呢?贺扬星没印象了。
吃完饭后贺目远和程恩荟来到贺扬星的房间。
一间不算宽敞的屋子,三个人挨在一起,空间霎时变得暖和。
“小星,你是不是瘦了些?”程恩荟拉住贺扬星的手捏了捏,怜爱道,“有好好吃饭吗?”
“没瘦,我要打排球呢,怎么可能不好好吃饭。”贺扬星道。
“那倒也是,你这个孩子啊,做什么都不忘排球。”程恩荟说着说着笑起来,眼睛里蓄了些泪花,在明晃晃的白炽灯下一闪一闪。
贺扬星其实不太习惯这样亲近的接触和寒暄,或许是中国传统文化的影响,大家在表达对亲人之间的爱和想念时总是含蓄的,隐忍的。
他鼻子有点酸,不知道面对突然出现的父母该说些什么,只好咬着嘴唇笑,看起来呆呆傻傻的。
“学习怎么样?”贺目远直挺挺地站着,语气是一贯的严肃。
贺扬星老实回答:“挺好的。”
“挺好的?”贺父显然是不太满意的,用疑惑又不满的表情看向贺扬星。
不等人开口,又说,“我看是不太好吧,你自己难道不清楚在这种偏远小城市,就算考试第一名,但放在其他地方就是吊车尾?”
“他爸。”程恩荟觉得贺目远说话太冲,赶紧拉拉他的衣角制止。
可贺目远不吃这套,他继续毫不留情道:“有些话不说怕他不知道,这么大的孩子了,早该收一收耍心,好好把心思放在学习上。
我们是看在你打排球还有那么点韧劲上才纵容你,但你也不要忘了自己真正该做的是什么。
除了学习会回报你而外,有些事不是你努力了就能行的,这个道理你迟早会懂。”
贺扬星一时哑口无言,他沉默了好久才说:“这次期中测试考了六百零二分,我会继续努力的。”
顿了顿,又道,“还有,打排球这件事,对于我来说也是学习,我相信我努力就会有回报。”
“不错不错,六百分,保持,可以的话再前进一些。”程恩荟性子柔,对于贺扬星的努力她从小看在眼里,很是欣慰。
贺目远不说话了,沉默地在程恩荟身边的高板凳上坐下。
程恩荟用手肘撞撞他,“你不要对小星逼太紧了,他这么懂事,知道自己要怎么做的。再说了,你忘记我们约定好这次回来的目的了?”
听到妈妈这么说,贺扬星一下子来兴趣了,心想自己的父母还真是神秘,默默回来要给自己一个惊喜就算了,好像还有什么瞒着自己。
他是想听一听父母们的密谋,但没得逞,因为爸爸妈妈很快对他说了晚安。
“搞什么啊,也太神秘了。”贺扬星发消息跟周樊抱怨,顺便问他,“你想要什么生日礼物?”
周樊回:“明天再说。”
又加一句,“明天就知道了。”
明天,这个总让人充满期待的词。
等“明天”真正到来的时刻,贺扬星才觉得自己上当了,但人已经被拖上车走了一半的行程,已经无法回头了。
车奔驰在宽阔的柏油路上,两旁的景一直在倒退,贺扬星拿着手机,晕乎乎地跟队友们解释着为什么没去排球室。
“贺小星你看,那头黄牛好肥!”
“哦!好多羊!白花花一片!”
兴奋不已的周樊趴在窗户边一个劲叫喊,贺扬星回完消息,一把将周樊拽回座位上坐好。
“怎么样,他们怎么说?”周樊问。
贺扬星把手机往人跟前凑,“自己看。”
“这不是在意料当中么,偶尔出去放松一天也挺好的,就让他们自己先打着呗。”
周樊没心没肺地笑着,末了还朝驾驶座探探脑袋,问,“叔,你说对不对。”
“对对对。”贺目远挺喜欢周樊,拿他当半个儿子。
他们要去的目的地是泸沽湖,三个小时的车程。
周爸和周妈因为要干活,所以没办法一起去,所以车上就只有贺父贺母跟两个孩子。
后来贺扬星才知道,父母商量好了一起请年假回来,带他去旅游,与他共度一场短暂而又愉快的时光。
冬天快来了,但贺扬星与父母之间的冰冻期早已慢慢融化。
父母的爱、努力就会有回报的成绩、永远热爱永远滚烫的排球、一起打球的向上的伙伴......
这些东西让少年温暖的胸膛,要开出花来。
在冬日寒风里,开出璀璨的鲜活的花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