诛仙蕴魔阵
“就这些家伙,也想淘汰我?严茹雪,三年未见,你倒是更令人讨厌了。”
霍星凡摇了摇折扇,丝毫不掩饰脸上的嘲讽之意,“论道之路的秘密在外界不能说,在这里可不用遮遮掩掩。”
他嘴角依旧带着讥笑,看着场内的其他人,“虽然这论道之路不会对□□产生伤害,但对识海的打击可是实打实的,来过论道之路后成了疯子的也不在少数,你们若是没有那个金刚钻,最好不要来揽这个瓷器活!”
“这位师兄,这些事为何不能在外界说,让我们提前有个准备,岂不是更好?”人群中一个穿着紫霄道袍的弟子拱手问道。
“哦?紫霄的?”霍星凡冷笑一声,“你紫霄自己的规矩,你竟然不知道?”
“紫霄的规矩?”顾月耳朵动了动,支出手肘捅了下沈乘风,“沈师兄,这是怎么回事,你知道不?”
沈乘风的脸色有些怪异,虽然他前世并未参加过记名弟子级别的六宗论道,但以他对紫霄的了解,恐怕原因只有......
“还不是你们紫霄穷得跟个铁公鸡似的,还偏偏每次都是都能拿六宗论道的魁首!”霍星凡恨恨地呸了一口唾沫,“六宗论道规定以上一界魁首做东,而紫霄这个穷光蛋宗门甚至连招待人的美食都是幻境幻化出来的,自然不好意思让别人知道。”
“这论道之路是为了金丹弟子破心魔用的,紫霄为了省钱,就拿来考验我们这些记名弟子......”
霍星凡折扇一收,嘴里骂骂咧咧竟然已经换着花样把紫霄骂了十余次,丝毫没有鸿章书院子弟那副惯常的书卷气。
“轰!”
一道天雷劈下,让霍星凡顶着一头鸡窝似的乱发闭了嘴,却也让紫霄“穷光蛋”的称呼坐了个实诚。
沈乘风一副“果然如此”的表情。
顾月痛心疾首,刷新了自己对紫霄的认知,“师兄,我现在换宗门还来得及吗?”
“来得及呀,六宗论道之后,记名弟子可以重新选择宗门。”
“真的能换?”顾月的眼睛都瞪得大了一圈,她只是随口吐槽一下,没成想真的有门路,她眼睛撇了撇严茹雪手中精致的琉璃长剑,觉得琉璃派应该是个豪门大户。
沈乘风的神色恹恹,“是啊,记名弟子,还不算做宗门的人哩。”
他随口敷衍着,心中却暗笑,别的记名弟子都好说,只有顾月,要是能让她走就怪了!
两人边说边走,也来到了那条青石板小路前。
也不知道是否是因为幻境所致,在两人之前踏上青石板的弟子,竟然凭空消失在了原处。
“顾师妹,”沈乘风在擡腿前顿了一下,拿出腰间的玉牌,“加个通讯?”
顾月接过玉牌,将两个同款式的紫霄玉牌正面轻碰,玉牌各自闪亮了一下,又回到了各自主人的手中。
看着沈乘风踏上青石板的身影,顾月沉默地看了看手中的玉牌,沈乘风的昵称在玉牌上清晰浮现。
“玉树临风沈大少”
顾月脸色怪异地掐灭了玉牌,重新挂回自己的腰间,不知怎地,这个突然冒出来的沈乘风总给她一种奇怪的感觉。
不是遇上敌人的汗毛乍竖,也不是风玉泽师兄那般和睦,就连那种不相干的疏离感都没有。
似乎...似乎沈乘风对她很熟悉,夹杂着一分崇拜,两分好奇,三分亲昵的“请让我抱大腿”的感觉。
顾月掀开道袍,低头看了看自己麻秆似的两条腿,“沈师兄看起来不太聪明的样子。”
“阿嚏!”
石板路内,被一只尖牙利嘴魔物咬在胳膊上的沈乘风猛地打了个喷嚏,大臂处尖锐的撕裂感传入脑中,让沈乘风不由得怀疑自己是否是穿少了。
“也对,今时不复往日,只是练气修士,深秋还是要加衣才对。”
沈乘风打了个喷嚏的时间,顾月已经踏上了石板路。
脚下没有坚硬冰冷的质感,她低下头,却发现自己赤足站在精致的羊毛毯上,雕梁画栋的房屋,桃木镂空的太师椅,还有椅子上长发挽成一个盘髻,眉眼含笑看着自己的女人。
“娘?”
顾月有些愣神,她记得她,在很久以前,她不住在破落的茅草屋,她的身后不是冷箭和长刀,她不需要状似平静地一剑剑削下自己的血肉......那时候,她还有一个家。
“娘......”
尽管那段记忆很久远,却被顾月珍惜地拿出来反复擦拭,却是要比许多后来发生的事情要清晰得多。
“娘!”
顾月赤着脚,蹬在柔软的羊毛毯上,朝女人的方向奔去。
她知道这是论道之路,她知道这不是真的,她甚至猜得到这温馨的表面下涌动着杀机。
但她不在乎,她只想在这有触感、有温度的世界,再感受一次那份温暖。
顾月的身形被缩得很小,几乎回到了三岁时的模样,肉乎乎的小胳膊腿倒腾着,向自己的目标不断接近。
她看到母亲对自己张开了双手,她感受到自己脚掌发力,身体腾空,在即将落入到想象中那个温暖的怀抱的前一秒,羊毛毯、太师椅、房屋、母亲......全部如同被敲碎的脆弱瓷片,在她的眼前四分五裂。
顾月心有不甘,猛地将半空中的身子向前挪了几分,想要握住散落的碎片,却突然发现那碎片在她手中化成了一滩粘腻的蛋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