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实话,长得都挺标致的,尤其是最后那个,一双典型的丹凤眼。
兴许组织入职对颜值也有什么要求也说不定,老伪摸了把自己的老脸,颇为自我欺骗地贴了点儿金。
他当然不会去问这些家伙们背后的黑色琴盒里都是些什么鬼东西,但他知道他刚刚递出去的证件可以让他们轻而易举地进入某幢政府大楼。
其实这些年有好几次办理过重要的证件之后,他都隐约察觉到过从背后射来的冷彻视线。
也许不知道是否有些什么时候,组织那群鬣狗的枪口就抵在他的心口,可老伪本没有什么所谓的家人,外面自然也都是些酒肉朋友,而他从来自诩无事一身轻,也自认死了就只是烂命一条。
他不怕死,从不。
可后来的故事烂俗又老套,阴沟里的老鼠碰到了他要守护的珍宝,故事大概起源于很多年前的某段酒后,如今那个他从没参与过一天成长的小家伙已长大成人,看上去单纯、天真又美好。
她在他们的世界里活的很好、又不好。
她有先天性的疾病。
老伪生平头一次开始恐慌——是不是因为自己,因为他这个可恶又可悲的人渣,因为他经手的证件而顺利逃脱惩罚的那些个杀人犯,因为他装作无事发生地放走的那些罪恶——
命运将所有的罪责报复在了别的身上,报复在了他的孩子身上?
呵、突然良知发现,浪子回头然后自取灭亡……天知道,他曾对这种蠢事多么嗤之以鼻。
但,他该死的就突然开始希望,希望能够更长更长地呆在这个该死的狗屁可恨又可爱的世界里,越长越好。
最好能听见他的孩子叫他一声爸爸,哪怕是隔着监牢。
老伪开始为他这些年的视而不见做些自欺欺人式的弥补。
他搜集起这些年办理证件记录,收集那些姓名、面目,并把他们一桩桩一件件和同时间里出现的社会新闻剪切在一起。
嘿,这并不难不是吗?他的记性一向很好。
但也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在开始做这件事后,他似乎总能察觉到从背后射来的冷彻视线,更为频繁,更为冷厉。
以防万一,老伪给自己做了套出国的票子,很快,等他收拾得差不多了,就远走高飞,国外养老。
而且,兴许这件事本身并没有他想象得那么糟。
在这种时候、仿若多年前的某件事重演,在交付完某次组织布置的证件之后,一个面熟的炸|弹犯拦住了他。
是当年的那条走了狗屎运的漏网之鱼,老伪在这人迫不及待地从酒吧一头凑上前来的时候就认出了出来。
他要找他办张日卖电视广播大楼的员工通行证,只是这次,就只有一张了。
但这又和他有什么关系?
他们洽谈一番,然后他记下了这人的要求。
以及,嘿、日卖电视台要倒霉了。
他不无所谓地这样想着。
但没过两天,这次这个倒霉蛋的脸就出现在了日卖电视台的当日头条里,里面的主持人不乏得意与庆幸地报道着这人被顺利抓获的消息。
老伪关掉电视,静静地灌了一口啤酒,突然觉得大难临头。
兴许又该换个地方躲几天了,可别顺藤摸瓜查到他头上才好。
心里像是已经预感到了某种凶兆,他放下啤酒,拿上东西,扭头就出出了门。
外面正在下雨,是快入冬的一场秋雨。
身后,一抹银发的死神若隐若现。
脚下像是自己就动了起来,不用他再想些什么——他只需要疯狂地、没命地奔逃着,慌不择路。
雨下得很大很大,冰冷地,让这个他熟悉的街道变成了另一种模样。
他小作坊的后门留了方便检查逃跑的地方,他对后面的巷道结构了如指掌,可没有用,没有用!
最后,砰,一声。
男人碾过他的手背,里面的保险柜钥匙掉了出来,他能够感受到血液从胸腹里涌出来,连带着浸湿空气的雨水一起——他拼命地吸着气,却感受不到气流进入自己的气管。
大雨里、他看到男人竖起黑色风衣的衣领,从他身边走开,像只碾死了一只蚂蚁。
一切都很冷,冷到令人费解的程度。
啊……像他们这种人,大概之后也只会被警方定义为仇杀或是灭口,查都查不清楚。
但,或许,这样能够赎罪吗?
应该是能够赎罪了吧。
恍惚里,病床上的小女儿笑容灿烂,蹦跳着扑进他怀里。
真暖和。
本文时间将柯南漫画开始连载的1994年定为柯南元年,剩余时间线依次回推,现在的时间是在1990年前后。
章节中的部分六、七十年代的内容背景内容参考了霓虹那边的纪录片,并没有做任何美化的意思。之所以没有标注番外是因为里面有直接推动情节推进的内容,之后还会出现一些这种带有(file)档案标识的章节,基本上都会是主要的罪案剧情补充。
义理:霓虹黑|社会的重要组成结构和信奉准则,换句话说就是——道上混的,要讲的规矩
掮客:一般是指“中间人”,这里面细分的话有做情报的、也有干其他脏活儿的、还有些发布杀人悬赏的勾当甚至是杀手本身都可以称为掮客,是暗面的重要组成
这周本文在黑名单里,三次元在期末,睡眠不够,所以先修文了,前面也确实有章节不太满意,会更严谨一些,顺便,真的感谢小伙伴们的一直以来的支持、非常感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