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先生:“……”
苏平无奈道:“也是我先前没考虑明白。”
许先生又仔细瞧了瞧,指了一块出了县城的地方,依山傍水的,看起来相当不错。
苏平道:“要是这块的还可以圈得更大,到时候弄一个大操场,一半蹴鞠,一半骑马射箭……”
苏平看了看时间,索性与许先生去看了现场。
比两人想象中的还要好一些,县学新址的事基本上就定了下来。
许先生再仔细核对一下需要多少间教室,就可以画图纸开始了,到今年年底去年无家可归的百姓都可以住进新房子了。
还有一些,想把家里的老房子重新翻修的,也要等这一批完工得排到明年了。
到时候,建县学完全可以把人分流出来。
两人回到县学时,文家两兄弟正准备与同学一道去食堂吃饭。
苏平笑道:“怎么样?”
文大点头,“比我想象中的好。”
“比你的进度慢不少吧。”
文大摇头,“差不了多少,尤其是师兄弟们的见解更让人眼前一亮。”
文二道:“表哥,这里头还有二表哥和汪大人的笔记,真是让我们大开眼界。”
汪道成的笔记,他是不好意思让他爹帮忙借的,苏康做为状元文章在京都已经炒到一百两银子一篇。
有的甚至更高。
汪道成的更不用多了,那可是帝师,随随便便一句话,都被人奉人神明一样的存在。
他没想到,这里头居然这两位的东西。
苏平笑道:“你们有时间可以借来瞧瞧,要是借不到我那儿有。”
文二双眼一亮,“那下午我去大表哥那儿看书吧。”
苏平无所谓。
别看两人年纪不大,去岁的时候已经过了院试。
据说文大是打算今年见识一下秋试的,文大人觉得他年纪大小给拦了回来。
让他们跟着一群才过了府试的学生一道学习,有些强人所难。
苏平应了一声好,与两人一道去了食堂吃饭。
三人到食堂时,刚巧看到宋氏领着女儿和孙太太他们一道过来。
众人打过招呼之后,宋氏笑道:“今日我与安安去妇幼办坐了一上午,比我想象中的还要好……”
别说孙知宁和胡娟了,就是她现在都想留下来。
苏平道:“要是舅母感兴趣,您可以多问问几位嫂子,回头您去了省城也可以办起来。”
宋氏摇头,“那不一样的。”
宋氏的话与先前孙知府说的差不多。
尤其是宋氏见识了京都妇幼堂的乌烟瘴气之后,越发觉得有些东西不可复制。
甚至领导者的理念不同,出发点不同,最后的结果更是天差地别。
想来皇后也不会想到,自己的妇幼堂在短短几个月的时间里面目全非了。
苏平道:“舅母这段时间要是想去哪里转转,可以找妇幼办的几位嫂子,我娘不知道的她们肯定知道。”
宋氏笑道:“你放心吧,我知道你忙。”
苏平想说,其实我也不是太忙,岂知,端了饭回来的孙太太大咧咧地往他身边一坐,道:“大人,咱们的公示贴了出去之后,一早上已经有十来位来询问了。”
公示除了贴到公示处之外,还在食堂也贴了,大家来吃饭时也习惯去那里瞄一眼,于是,这一个早餐时间基本上就传遍了。
不过可惜的是,来的十来位都是询问情况的,真正有技艺在身的没有。
苏平道:“咱们不着急,对了,这事应该可以问问万喜楼的掌柜吧。”
他们那里不可能没有唱曲的,说书的先生。
孙太太嗔怪地斜了他一眼,“大人这不是挖人墙角吗?”
苏平愕然。
孙知宁道:“我先前在府城的时候,认识一对祖孙,爷爷眼睛不好,还腿有残疾,就是靠说书赚点银子讨生活的。”
“后来捡了小孙女,两人府城的酒楼卖艺,可惜随着小孙女越长大越漂亮……”
有些客人便仗着酒劲开始调戏小姑娘。
小孙女不愿意,他们就就出手伤人,小姑娘的额头被人用椅子砍了一道疤,爷爷为了保护孙女另一条腿也被打断了。
后来两人只能流落街头行乞,有人给吃食,小孙女还会给对方唱一曲。
孙知宁和胡娟有次上街时碰到了他们,便给了几两银子和一些吃食,小孙女一连给两人磕了好几个头,直到马车走远才从地上爬起来。
后来一打听,知道了两人的遭遇,孙知宁便差人时不时送点吃食。
孙知宁道:“我们来的时候,他们还在街上行乞呢,如今过去七八个月了,也不知道那老爷子还活着没。”
要是爷爷没了,那小孙女估计也没什么好下场。
苏平原本正在啃鸡爪,一听这个立马有些咽不下去了。
胡娟道:“大人,要不差人去瞧瞧?我想着找他们来,他们肯定是乐意的。”
“行,让老雷头走一趟,府城他比较熟。”
再顺便把他们招聘能人艺士的公示贴到府城去,那边人多,应该比县城里有希望。
老雷头下午就动身了。
走之前,孙知宁给他说了两人先前所在的地方。
老雷头走了,苏平就没去妇幼办,他原先还以公示贴出去之后,会有这方面的人才来报名,下午刚好去看看,谁料,一早上没个正经会的,都是来打听什么曲都可以听吗?
自己能点吗?
苏平叹息,思想教育工作还得继续抓紧。
下午索性叫了杨老二和许先生一起讨论新县学建小二层的事。
杨老二道:“咱们的鸡舍不都这么建的么?”
苏平囧了,“确实差不离。”
鸡舍就是小二层的,两人聊到一半,苏平猛然反应过来,“县学的房子应该不能那么建。”
鸡和人是不一样的,鸡舍一是不高,二是鸡体重不大,再加上人家一层不住鸡,下头是拉下来的鸡屎。
看起来是小二层,但却是实打实的一层中间放了几根棍子,好让鸡蹲在上头。
他们这是需要打横梁,打顶的啊!
杨老二拧眉,怎么感觉他们大人总有奇奇怪怪的想法。
两人研究了好一会,也没整出个所以然来,倒是文氏差人过来喊苏平回去一趟。
这事只能先耽着,苏平快速回到家里。
进门后,就瞧见文家三兄妹,宋氏、苏明远、文氏、胡夫和孙夫人都在。
大家一个个均面色宁重。
不等苏平开口,宋氏示意文大将手里的纸递给他。
苏平有点懵,不过还是接了过来,快速扫了一遍,越看到后头心跳越发快速,直到确认了三遍之后,才呼出一口浊气。
“当真?”
宋氏沉声道:“当真。”
苏平稳了稳心神,才道:“可咱们这边是半点……”
他话没说完就闭了嘴,这事若是真能传出来,估摸着孙知府和唐陌早早就给他递了信,哪里轮得到他从宋氏这里得到消息。
宋氏道:“这事还是你舅舅的师兄给的消息,如今圣上重病,又未立太子,你应该能够想象得到朝中目前有多乱。”
这事说来有点搞笑。
妇幼办有声有色,全国争相效仿。
皇后那是首当其冲的,可谁料到崩盘最快的也是京都的妇幼堂。
宋夫人上次提到的几位姑娘争夺一个位置,都是京都排得上号的,一个后台比一个后台硬,于是攀攀扯扯,一圈脏水波下来,把自家父兄给牵扯了进来。
这么一通乱扯之后,竟然扯到了结党营私,这其中与三皇子、六皇子和七皇子均有牵扯。
几位皇子明面上都乖巧懂事,后妃们更是以皇后马首是瞻,岂料,私下都奔着那个位置而去的,甚至二皇子当年坠马一事,还牵扯到了大皇子和三皇子。
这其中还卷入了圣上的几位兄弟、叔伯。
整个皇家秘戏,就这么摆在了京都百姓面前。
那叫一个乱啊!
圣上大怒,哪料他还没行动,就有进宫行刺了。
圣上虽说手背上被划了一条口子,并无大碍,刺客也当场被射成了筛子,可谁料到,圣上的伤口至今一个多月了都未曾愈合。
身子也越来越差,甚至出现了精神恍惶。
原先被责罚的几位皇子,已经不是什么桌底下的动作了,一个个跟打了鸡血一样,上窜下跳,甚至还有大臣联名上奏让圣上早立太子。
宋氏道:“现在的京都已经乱成一锅粥了,我这信件还是七月初的京都。”
她这么一说,苏平心里咯噔一下。
前头火炮造好的时候,唐陌就给圣上上了折子,说是要给圣上送一件。
这么算来,送火炮的人马已经出去两个月了,至今未归。
苏平拧了眉,刚要开口,就听外头传来老李头的声音:“大人,大人唐将军来了,说是有要事找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