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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平这次出门一个来月。
又将孙主簿给直接带走了,还带走了几个跟着孙主簿和张典吏干熟了的差役,导致张典吏起先还有些不习惯。
约等于除了安保之外,余下的全压他一个人身上了。
好在许先生和张太太那边不用他操心。
说白了,就是场子都到他手里了,杨老二那么一头倒是没什么好操心的,就是这次锦王又过来定货了。
指定了要他们家那个火炮还是什么。
张典吏以苏平不在为由推到了后面。
苏平拧眉:“他可真是不到黄河不死心啊。”
张典吏道:“大人,现在怎么办?他们的人还在城内住着呢。”
苏平道:“告诉他不接受订货,还有咱们订货的单子,上次不是出了两张图册吗?咱们能接受订货的,都画在上头了,上头没有的就是不接受订货和外卖。”
张典吏苦笑道:“大人,他要是那么好说话就好了。”
苏平也知道这事不好办。
锦王不对,现在人家都是锦皇了。
自立为王之后,告示写得明明白白,招收天下能人异士,并且在锦城安家落户的新百姓,每家每户减免税收五年。
同时,家里的孩子读书也会免费。
有些政策怎么说呢,和黄杨县差不离,但是吧,黄杨县是收税的。
虽说税收不高,但每亩地一成,对有人来说也不少了,尤其是地多的,每年要交几百斤给县衙呢,想想到心疼。
苏平道:“这么说吧,咱们的火炮、火箭筒、手枪,还有袖箭都不属于外卖货,属于咱们内部防身用品。”
“要是对图册上的东西不满意,那么咱们接受私人订制。他们只要提供图纸,咱们就帮他们做,至于成不成功那谁也说不准。”
张典吏若有所思道:“那明日我去试试,要是不行,我让他来找大人。”
苏平揉了揉额角,“行。”
张典吏说完了这一个月来最重要的两件大事,又将这一个月的账本和订单递了过来。
因为西桐那边的矿早在两月份打退章国之后,便再次开采了,再加上本县的矿采量,他们这边的合金量已经有不少库存了。
同时顾大人和孙大人也都纷纷递来了信件。
都是平日里与苏平关系较好的邻近几个县的县令。
苏平先看了账本,不难发现,如今的盲盒量已经降到底了,然而,待他翻到这个月的订单时,奇怪道:“怎么回事?为什么突然又飙升了?”
张典吏笑道:“那还多亏了苏知府,就是二老爷。”
他这一句二老爷说得苏平更懵了,张典吏一拍脑门笑道:“苏康苏大人。”
苏平道:“这是他的订单?”
张典吏笑道:“莱州不是近水么?苏大人与莱州那边的一个做海运的商户搭上了线,对方在内陆没什么人脉,苏大人刚好就将他们介绍给了苏家。”
总之,出海苏家搭了一股,这些量就是要出海用的。
除了盲盒娃娃之外,还有不少的瓷器,人家还自己送了图样过来,说是海外的客户自己画的图,让咱们根据那个烧呢。
苏平的泥塑场那原是只做泥塑娃娃,不过在去年冬天的时候,有一个村子的流民,差不多五六十口人。
进入黄杨县之后,得知了县里有这么一个生意,便自荐来了。
说是他们村以前都是烧瓷窑的,虽然不是官窑,可烧出来的品相却不比官窑差,只不过他们没了人脉,搭不上内务府的人。
这次逃难到此,原是想着重操旧业,没想到,县里已经有了,便来投个状。
苏平确实想转形,卖泥塑娃娃这种,太平盛世还好,大家丰衣足食,手里有余钱,多买几个小娃娃哄家里的孩子开心,都不在话下。
可现在的天下娱乐行业极速消退,就连书肆的话本销量也是一降再降。
苏平就抱着试试的态度将这一村子的人给留了下来,还真别说,对方不止能烧茶具、花瓶,一般见着的东西都能入得了手。
品相是真的没话说,再加上泥塑场那些小姑娘,都是干了两年的老手,不管是泥塑上色,还是瓷器上色都得心应手的。
他们这些瓷器推出来,订单量也是挺可观的。
再加上他们依旧接受私人订制,别看目前订单量不多,但赚得的钱是一点不少。
上次出货之后,还给苏康送了几个瓶子。
大概因为这,对方才向他们下的订单。
对方也知道盲盒在国内卖得很火爆,就想着带到外去,提以光这一单,他们火力全开也得干一个来月。
苏平道:“所以,咱们这单子其实也有苏家的一份?”
张典吏摇头,“这三页都是对方的单子,苏家的单子在后头,苏家这次出海没要这个,而是在县城里订了一批酒和醋。”
还有一批羽绒服。
苏平哦了一声,这批的单子算是去年后半年至今最大的一批。
不过这线有可能不是苏康牵的。
他想到了文氏,至今还未归来呢,好在兴城那边还算太平。
若这线是文氏搭上的,苏平感觉他娘其实比他爹更适合做生意,苏明远自打几年前家里的生意日渐稳定之后,便没了外扩的心思。
苏康中了状元之后,他的所有心思都放缓了下来,甚至更注重养生和结交人脉上,甚至还想搭上内务府这条线,以后给宫里供应。
这次的大手笔,倒是像文氏的。
“对了,咱们不是有许多的羊毛和兔毛吗?”
说起这个,苏平立马想起了在西桐办的笔坊一事。
张典吏笑道:“前两日孙主簿说那边的笔坊已经办起来了,差人过来要羊毛和兔毛,他们已经拿走了一批,不过我寻思着,这东西人家可能下次都不来了。”
他们听说光是养殖场,西桐和乌木就办了六个。
苏平还搞了一个大的,专门养马、养牛这种大型动物的,牛、驴子、骡子,用来耕地、拉货,马是给唐陌他们养的。
这次在西桐和乌木选了一个好地方,养上几千只完全不成问题。
不过这事,由唐陌亲自负责。
百姓之间并未传开,苏平明日得去找史员外一趟。
不过照着张典吏所说的,只要六个养殖场全起来,不管是羊皮还是兔皮,早已不是什么稀罕物。
如今他们库里堆了半库的羊皮,张典吏和张太太随口一说,岂知,过了两日张太太带来一个好消息。
这些羊毛和兔毛她们妇幼办有法子。
张典吏怎么问,张太太就是不告诉他,只说到时候他就知道了。
这不,今日对方送来了一份大礼,张典吏把东西从柜子里拿了出来,厚厚实实地往苏平面前一放,嘿嘿笑道:“大人猜猜这是什么?”
饶是他放得没用多大力,还噗噗地冒出了点灰尘。
顿时一股淡淡的羊膻味飘了出来。
苏平望着眼前两尺来长,一尺粗细的卷儿,伸手按了两下,心头一动道:“是羊毛毯吗?”
好家伙,他出门一个月,就整出这么一个好玩意来。
果然,人民群众的力量是无穷的啊。
张典吏惊,“这都猜得出来?”
苏平笑道:“不算猜的,是闻出来的,以前见过这种东西。”
他上辈子在网上看到过制作视频,一张铺在客厅的毯子,据说要织一整年,确实是用纯羊毛织的。
眼前这东西应该不算大,再加上人多,一两个月也凑合了。
苏平把东西打开,果然是传说中的羊毛毯,不过图案看起来并不复杂,白色打底,上面一枝粉色的桃花。
张典吏道:“大人怎么样?”
苏平笑道:“很棒。”
得到苏平肯定这事基本上就成了。
不等张典吏和苏平说完这一个月来的情况,张太太就等不及过来了,见羊毛毯被苏平挂到了柜子上,双眼一亮,开心道:“大人这是通过咱们要织羊毛毯的事了?”
苏平道:“可以试试,不过这事是你们自己选的,那后续的事情,就由你们自己安排。”
张太太道:“要的就是大人这句话。”
别看黄杨县一直喊着男女平等。
可就目前建的几家场子,女工能做的事情少之又少。
除了泥塑场和制衣场,养老院和养殖场都只需要少量的女工,要是羊毛毯开始了,能解掉一大批的女人。
简直完美!
只要能赚钱了,基本上离平等也就不太远了。
张太太有时候和妇幼办的同事一起讨论过,自从有了妇幼办,她们在家里的地位那是嗖嗖嗖地往上升。
先不管平等了没有,总之,发言权跟以前不可同日而语。
张太太就以自己为例子。
张太太悄咪咪地开心了一会,有些为难道:“不过大人,咱们这个羊毛毯制作起来极为复杂,肯定一两个月见不了回头钱……”
苏平道:“这个我知道,如果我猜得没错的话,就光这一块,你们就日夜赶工了一个来月,为的就是我回来后给我瞧瞧,要是按正常的工时来算,等于三个月才做了这么一小块。”
两尺见方的小毯子,而且还没敢往复杂的花样上搞。
张太太咂咂嘴,“这你也知道啊,那大人觉得这个毛毯场可行吗?”
“可行啊!这个点子非常棒。”
待再过上几个月,到年底的时候,对岸的几个养殖场也开始吃肉了,别说羊皮了,怕是鸡毛都没地方放了。
人手一件羽绒服那是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