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夏(2 / 2)

很明显的,虞栀知道岑野不想说,那她就不问了。

虞栀深吸口气,配合着反问:“告我的状吗?”

本来就只是当做借口的人顿时噎住,一时更不知道怎么开口。

原本岑野情绪确实失控,他需要做些什么去发泄,不管是飙车、打架还是别的什么都行,总要做点什么,他心里破笼而出的情绪才有可能重新被锁进去。

这是他一贯地解决方法,但这次不同的是,多了一个虞栀。

虞栀一路跟着,跟到他的理智慢慢回笼。

但这些他没办法给虞栀说。

遵守各种规则、健健康康长大的人,不会喜欢他要做的那些事。

见岑野噎住,虞栀摇摇头,把脑海里的那些想法甩出去,尽量让今天的事情简单化。

于是,她顺着刚才的话接着说:“你长大了,不要动不动告状。”

知道虞栀想配合他把这件事揭过,就如提线木偶般,岑野的嘴角向上提了提:“小花老师说得对。”

虞栀似是也恢复了平时的活力,她故意撩起眼皮看岑野:“我觉得你想打架。”

要是平时,虞栀也许会感叹山水轮流转,也许会再次把岑野堵得说不出话,但今天俩人都没有平时的反应。

虞栀只是觉得需要说点什么毫不相关的搅散她心中乱七八糟的想法。

岑野也只是应了声,接着把毛巾移开,问道:“怎么样?有没有好点?”

虞栀顺势活动了下脚腕,点头回道:“好一点。”

冰袋透过毛巾把虞栀脚腕的皮肤浸湿,薄薄一层,水珠就覆在上面。

就在虞栀想擦一下时,岑野顺手从旁边的茶几上抽了张纸,又顺手放在了虞栀的脚腕上。

他的动作太自然了,所以反应过来的两个人都瞬间愣住。

最后还是岑野反应过来,但也只是顿了下,就接着用轻轻地用纸巾把虞栀脚腕上残留的水珠浸走。

他动作轻柔,就像是擦拭什么珍贵瓷器。

虞栀僵在那里一动不动任由他动作。

很快,岑野把手中的纸巾扔进垃圾桶,接着又擡手,用眼神示意虞栀手中的毛巾。

虞栀立马反应过来,急忙把手中的毛巾递过去。

岑野接过,也随手放在了茶几上,和刚才的毛巾放在一起。

毛巾里面抱着冰袋鼓鼓的,并排放着,无端显得可爱。

也许为了把刚才的行为合理化,岑野这次抽出纸巾后,直接说:“胳膊。”

顿了下,虞栀还是默默把手臂递过去。

像刚才那样,岑野帮她把手臂上的水珠擦干净。

冰敷只能起缓解作用,要完全消散的话可能性太小,但是虞栀却觉得不管是手臂还是脚腕似乎都不怎么疼了。

只剩下些许不知道是什么的情绪。

虞栀有些不自在,另个当事人似是毫无知觉,他又问道:“要不要抹药膏?”

见虞栀摇头,岑野顿了下,依旧在客厅里扫了一圈,最后精准地从电视柜上拿过来。

医药箱摆放得非常显眼,就像是专门让人看到从而去使用似的。

但显而易见的是,岑野很少使用。

医药箱里满满的全是各种类型的应急药物,大多数就连包装盒还完整无比。

一看,就是从未使用。

虞栀只扫了一眼,就从里面看到了平时比较常见的类似退烧之类的药物,但药箱里更多的则是双氧水之类的消毒药水和纱布,以及还没拆开的创口贴。

岑野把其中关于治疗跌打损伤之类的药膏拿起,认真地看着上面的注意事项,在他拿起放下的瞬间,虞栀却猛地被一闪而过的画面抓住注意力。

虞栀有些不确定地想,刚才闪过的是伤口吗?

因为要练习篮球,她这几天和岑野在一起的时间相比以前要多,但是她从没注意到岑野手上什么时候又添了伤口。

虞栀的视线集中在岑野的右手上,企图想看清他手心的伤疤。

但伤口在他的掌心,并不能看很清,只能在他挑拣药膏时很快闪过两三个画面,只能大致推断出:新伤、小小的、偏圆,就像是烫……

烫伤。

岑野的手心是被烟头烫伤的。

虞栀蓦地想起,在天台看见岑野时,他的指尖正夹着烟。

是那时候被烫伤的。

在以为她要跳下去的时候。

烟头和掌心相触,不用想就知道很痛,但是岑野就像是无知无觉,甚至还用那只手拿着毛巾帮她冰敷。

虞栀刚刚才放下的嘴角不自觉地又紧抿在一起。

岑野却没注意到虞栀的神情,他在药箱里挑挑拣拣,最后指尖捏着盒还没拆封的云南白药,才看向虞栀问道:“能接受这个味……”

一句话没说完,看到虞栀的神情,他的话就猛地止住。

顿了几秒,岑野看着面前垂着眸、抿着唇,像是随时都能哭出来的女生,才轻声问道:“这么难受?”

他的声音很轻,轻得就像是怕吓着谁。

从认识那天起,岑野就没这么说过话,就是刚才道歉,也不像现在这种语气,在此时的氛围下,甚至显得温柔。

很明显的,温柔。

虞栀坐在沙发上,右手下意识握拳,她的指尖轻轻触摸着掌心的皮肤,仿佛触摸着上面并不存在的伤口。

半晌,她才开口问道:“你不疼吗?”

刚才岑野这么问过她。

这时虞栀重新用这句话反问他。

不疼吗?

不知道疼吗?

岑野就像是机器人,仿佛感受不到身体的疼痛。

听到虞栀的反问,岑野明显愣了下,顺着虞栀的视线,他垂眸看了眼自己的右手才猛地反应过来。

慢了半拍,岑野手中的药放在茶几上,才缓缓把手掌摊开。

烟芯太烫,那层薄薄的皮肤已经被烫伤,红溃的伤口叠加在刚好不久疤痕上,尤其显眼。

就和血一样刺眼。

岑野总觉得,能看得见的伤口是最不值一提的,反正早晚都会好。

更何况,只有疼着,他才能不分心去想其它的事情。

所以他从不在意。

但不知道为什么,岑野觉得今天的虞栀太脆弱,也许一个不留神她眼里的泪水就会留下来。

虞栀适合笑。

那天在那家小面馆里他就这么觉得了。

于是岑野笑了笑,嘴里说的却是:“是有点疼。”

果然,听到这句话,虞栀嘴角抿得更紧了,但终于不像刚才那样要哭出来的神情了。

有时候,诚实很重要。

它能消灭很多不必要的猜测。

虞栀垂眸看着那块烫伤,接着视线移向面前的医药箱,刚才她就发现了,里面的药很齐全,只是家里的主人很少用而已。

虞栀没再说话,而是弯腰把鞋穿上。

岑野看到虞栀动作的人以为她要走,下意识伸手抓她手腕,但刚擡起手就见虞栀把胳膊伸向旁边的医药箱,从医药箱里拿出了烫伤膏和医用纱布。

顿了下,她又从里面拿出双氧水和棉签。

岑野半空中的手指下意识蜷缩了下。

虞栀把需要用的药物摆在一起后,她的视线才重新转向岑野蜷在半空的那只手。

停了几秒,虞栀伸手,捏着岑野的指尖,轻轻用力,往身边拉。

皮肤相触的那秒,岑野的手指微不可见地跳了下。

就像是神经的抖动。

直到把不远处的手掌往这边拉倒容易包扎的距离,虞栀才松开,接着她说:“伸开手,要包扎。”

虞栀的话就像是有什么魔力,岑野听着她的指令,缓慢动作,再次把那个在他心里算不得伤口的伤口摊在虞栀面前。

下秒,虞栀再次擡手。

岑野的手掌大,虞栀的手指细又小,她左手指尖托着岑野的手背当做支点时,对比很明显,但无端适配。

虞栀没再说话,她认真用棉签帮那小小的伤口消毒、涂药、包扎。

整个过程中,虞栀也没再看手掌的主人。

岑野也静静地看着面前帮他包扎的人没再说话。

只是在最后时,还是没忍住开口。

看着面前的女生,岑野罕见带着商量的语气,他说:“虞栀,你笑一笑。”

都开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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