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1 / 2)

第 34 章

四目相对,只有平静和沉默。

静默半刻钟后,萧隽从小格间出来,在光影中由暗到明,然后现于珠黄的烛火之下。火光的橘色淡化了他容颜的苍白与气质的阴冷,看上去面似堆琼眉眼润泽。

好吧。

这人确实是有些阴魂不散,但看在他长得好看的份上,自己也就大人有大量不计较了。

姜觅心想着,神情自若地和他打了招呼。

这屋子里的布置和采薇轩一样,他能举一反三想到此处也有秘室并不奇怪,奇怪的是他对安国公府熟悉到像在自己家一样。

先是把纪先生安置在国公府,眼下又出现在不应该出现的女子闺房内,难道他和舅舅有什么秘密的联系不成?

“你和我舅舅…”

“我与徐效并无来往。”

“哦。”

如果说他和舅舅并没有往来,那他私自把人藏在国公府,又旁若无人地进出内宅是不是有些过分?

算了。

现在也不是追究这些事的时候。

萧隽见她明明想问什么又没出来,漆黑的瞳仁泛起一丝情绪。幽光在眼底乍隐乍现,无边的黑暗中似有火光从四面八方汇聚而来,一点一点洒落永夜中。

“这只木喜鹊是你做的?”他问。

之前那只做好的木喜鹊此时正摆放在桌上。

雕好的羽纹已经刷上鲜艳的漆,看上栩栩如生。姜觅拨动着开光,木喜鹊就在桌子上“嗒嗒”地走起来,时而眨巴着眼睛。

“不是我做的,是我外祖父生前准备送我的东西。”

萧隽幽沉的目光中划过一抹惊异,“这木喜鹊身上的雕纹有新有旧,身上还有几处新鲜的打磨。徐公应该没有做完,剩下的是你完成的。”

姜觅“嗯”了一声。

她差点忘了这男人的眼光有多毒。

光凭肉眼就能测量中人的三围尺寸,且并无半点分差,能看出这喜鹊的做工有新有旧一点也不奇怪。

这时萧隽递给她过来一个没有任何雕饰的匣子,冷白皮的手指骨节修长,一根根如上等的玉笔,衬得无华的匣子都名贵了几分。

她打开匣子后,见里面一块上等的玉料。

“给我雕一块玉佩,样式同我之前给你的那块一样,将蟠龙闹海改成鸾凤在天即可。”

原来是来奴役她的!

这死人脸不要太过分!

开锁救人也就罢了,她只当是让对方知道清楚认知到自己的有用,没道理她还要肩负起为这个男人打造饰物的任务。

见过无耻的,就没见过这么无耻的!

她“啪”一地声合上匣子,磨着牙应了一个“好”字。

没办法,谁让她买了股,哪怕是含着眼泪也要坚持到底。

“你比我想象的还要有用,我很高兴。”

姜觅望着他,实在很难从这张死人脸上看出高兴两个字。

“能帮到王爷,我也很高兴。”她皮笑肉不笑地道。

这男人最好是能成事!

为了怕自己的怨气流露出来,她赶紧转移话题。既然这位慎王爷对安国公府如此熟悉,想来也清楚那些黑衣人是谁。

“王爷,纪先生是不是就在国公府?”

她开门见山地直问,萧隽也没有否认。

“那些夜里来去的黑衣人,又是什么人?”

“暗卫。”

她当然知道那些人是暗卫,问题是他们是谁家的暗卫。

“他们是谁的人,夜里出入国公府想做什么?”

“皇家的暗卫,职责是代天子暗访查证。”

姜觅闻言心惊不已,但并不觉得意外。

只是安国公府已然落败到这个地步,龙椅上的那位天子还有什么好查证的,难道是怀疑舅舅有不臣之心吗?

不。

如果真怀疑舅舅有什么意图,陛下早就对安国公府发难了,不可能一直按捺着不动。忽然她脑子里灵光一现,疑惑问道:“陛下不会是怀疑我外祖父偷藏了传国玉玺吧?”

当年南平王被定罪为谋逆的理由就是窃玉,此后传国玉玺不知所踪。所有人都知道南平王与安国公最为交好,怀疑他将玉玺交由安国公保管也说得过去。

但…

又好像不太对。

如果真怀疑玉玺在安国公府,直接抄家不就完事了,用得着偷偷摸摸暗查吗?除非皇帝要找的另外的物件,而且还是一件不能说的东西。

她好看的眉皱起,陷入自己无边的猜测中。

突然有温热的手指轻轻触及她的眉心,指腹慢慢地抚平她眉间的纹,她因为太过惊讶,一时之间竟然忘了反应。

“不要皱眉,不好看。”

男人的声音没有情绪,每个字都显得刻板而生硬,连在一起却又莫名让人觉得有种说不出来的古怪。

“哦。”她讷讷着,如果不是眼前这个男人太过面无表情,她还真会怀疑对方是在轻薄自己或是在撩拨自己。

一个从小到大只知道保命的人,必然是将生存和活下去凌驾于所有的情感需求之上,所以也就不太可能还有心思玩什么男女感情的游戏。

这么一想她觉得似乎很合理,但又觉得别人无所谓,她却实实在在被奴役干了活还疑似被轻薄,怎么想都觉得吃亏。

促狭的心思一起,她笑问:“那王爷觉得我好看吗?”

芙蓉开花,明珠生晕,一如她的笑容。

萧隽恍惚回到了多年前自己守着白茶花盛开的那一天,那么的欢喜,那么的愉悦,当含苞的花在他的注视下绽放时,仿佛开在了他的心间。

干涸冰封的心在一瞬间鲜活起来,破冰之下的流水汩汩冒着奔腾的热气,所到之处万物复苏,草长花开一派春意盎然。

如此令人满心欢喜的美景,岂能不好看?

“好看。”

听到这两个字,姜觅惊讶地挑了挑眉,更让她惊讶的是,萧隽夸完她好看之后还给了她一颗糖。

糖色为琥珀色,糖心中包裹着一片桃花瓣。这种糖口感酸甜适中,吃完之后唇齿留香,是京中世家贵女们最喜欢的小零嘴。

原主就爱吃这种糖。

这位慎王殿下不会打听过她的喜好吧。

所谓一个巴掌一个枣,是不是和先奴役别人然后再给一颗糖有异曲同工之处?姜觅心中猜测不断,没有立马将糖接过来。

她迟疑的当口,萧隽将糖衣剥了,然后递到她嘴边。

她:“……”

不吃就硬塞,看来这糖还非吃不可。如此想着她一张嘴将糖含进嘴里,唇瓣不经意碰到了男人的手指。仿佛是电光火石的一刹那,有什么东西直击心灵的深处。恰似惊雷之后春雨如油,天地万物越发生机勃勃。

萧隽垂着眼眸,将那被碰触到的指尖裹在掌心。

多年前他曾不止一次看到父亲拿这样的糖哄母亲开心,也会亲自剥了糖衣喂给母亲。有一回母亲发现他看到了,便红着脸告诉他,若是日后他惹了喜欢的姑娘生气,最好的法子就是用糖哄。

母亲果真没有骗他,这个法子确实有用。

“我这里还有,都给你。”

姜觅看着桌上的一小堆糖,有些哭笑不得。这男人是有什么癖好,还是纯粹把她当小孩子哄?真以为几颗糖就能让她心甘情愿被奴役了?

“你吃完了告诉我,我再给你买。”

“…其实也不用。”

说完这句话,明显气氛不太对。

阴冷的寒气从脚底生起,压抑的窒息感直面袭来,苍白艳丽的男人仿佛重新被冰封至无人之境,原本就不像活人的脸更显出几分诡异的不真实之感。

“如果王爷不嫌麻烦的话,那就有劳了。”

“不麻烦。”

还不麻烦?

这男人本身就是一个大麻烦。

自己上辈子到底是做了什么事,穿越也就算了,居然还让她遇到这么一个怪人。如果不是怪人有潜力,她肯定会有多远躲多远。

直到人走了许久之后,她才回过味来。

不对啊。

她可是有着又蠢又坏的人设,这世上几乎没有她在意的人,她怎么可以从一开始就被一个又傻又呆的男人全方位压制。

下次…

下次她可不能再这样了。

或许是因为相似的环境,她一觉睡到天亮。

秦妈妈早早等着侍候她,一应照料细心又周到。

她装作不经意的问着关于国公府的事,得到了两个有用的信息:一是国公府和慎王府虽地处不同的巷子,但错落之处有一角墙是挨着的。二是自安国公去世之后,其生前的住处就被封存起来不许人进出。

所以萧隽把纪先生安置在国公府废弃的屋子里图的就是方便照顾,而安国公的院子之所被封存,恐怕舅舅也是担心下人们和那些暗卫们撞上。

再见徐效时,对方还是肿着眼睛的模样,一看就是晚上哭着睡去的缘故。

舅甥二人一起用了早饭,吃饭时徐效几次感慨几次哽咽,一顿早饭吃吃停了,等到吃好时已过辰时。

以前只听过水做的女人,姜觅这次见识到了什么叫做水做的男人,还是一个相貌堂堂身材威武的男人。

刚吃过饭,舅甥俩正准备说一说话时,前院的下人匆匆过来禀报,说是千金坊的钱掌柜带了人进府。

千金坊三个字姜觅不陌生,这是一家赌坊。

早年这家赌坊极不起眼,近十几年极速扩张壮大,到如今俨然成为郦京城中的第一大赌坊。下人口中的钱掌柜是千金坊的二掌柜,专门负责坊中的借债放债之事。

钱掌柜此次上门当然不可能是找徐效喝酒聊人生的,而是来催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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